只见装年礼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精巧的紫檀木打造的马车,挂着油青色的车帘。
朱顺打起帘子:“蓝公子,白公子,请下车吧。”
只见一个眉目英朗,身穿石青色洒金锦袍,头束蓝宝石发冠的男子走下马车。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公子,墨发用一条银色发带半绾着,饱满的额头上还有美人尖……
老沈看着这两个容色只比黄药师,逊色那么一丢丢的年轻公子,款步走进药堂,两眼直放光:“二位是来看诊的吗?”
“咳。”朱老爷轻咳一声,从袖袋里摸出两张身契,“我看明大夫身边没小厮服侍,特意送两人过来,他们什么活计都做得来。而且,蓝田擅长烹茶煮酒,白玉擅长下棋抚琴……”
明若杏眸圆睁,这两人的形容气度、衣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小厮啊……
难道,自己女扮男装被朱老爷看穿了?还是……施钟诚那大嘴巴划拉了自己的马甲!(施钟诚:王妃您可别乱说,借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扒您的马甲!)
朱老爷看到明若略显诧异的眼神,笑得眉目和善——我虽然知道您好男风,不但不会四处乱说,还会给您送美男来,放心放心~
老沈都被这波操作惊呆了——朱老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敢给师傅送美男!不怕‘师娘’拧掉狗头吗?!
“咳咳,这些礼物在下就笑纳了。至于这两个‘小厮’嘛,朱老爷还是带回去自己用吧……”明若虽然求生欲时常不在线,但鉴于自家夫君的大醋缸属性,绝对不能忤逆……家庭教育什么的,自己这小身板,有些扛不住。
“明大夫不必客气,你就算不缺近身服侍的人,留在药堂里做做洒扫、招呼客人也行啊。”朱老爷觉得,明大夫拒绝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明若还要拒绝,老沈却想到了黄药师‘靠脸卖药’的套路,在柜上当伙计,非常可!
“那就多谢朱老爷的美意了,咱们药堂正缺伙计呢。”老沈笑着冲蓝田和白玉招招手,“来来来,白玉是吧,你先站在药堂门口。蓝田,进柜台来,单管收银钱便好。”
蓝田和白玉是朱老爷从教坊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虽然从没当过伙计,但却十分配合。毕竟,在药堂做伙计,比在勾栏瓦肆做小倌儿好太多了。
明若见老沈已经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微笑着跟朱老爷道谢。
“明大夫客气,我家夫人……”朱老爷搓搓手。
“明日老沈会带着阿鸢,去为朱夫人请平安脉的。”人是老沈留下的,这活也得他去干。
“好好。”朱老爷连连点头,觉得自己给明大夫送美男,真是找对了路子。
回去赶紧通知各地商号的掌柜,多多留意各色美男。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凭借美男,让明大夫救命呢。(云亲王殿下面色铁青,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你这想法好得很!)
老沈送走‘散财童子’朱老爷,笑眯眯地看着蓝田和白玉,仿佛勾栏院的妈妈,在看自家的花魁……
白玉被老沈看得头皮发麻,这老头莫不是个老色鬼?
明若无语望天:“老沈啊,你的目光可以含蓄一点吗?你再这么看,白玉手里的秤盘就要砸你脑袋上了……”
正在跟伙计学抓药的白玉,确实有丢称就跑的念头。
“好好……”老沈笑眯眯道,“小白啊……”
白玉刚想说自己并不姓白,就听到一声高亢的‘喵呜’声,小白公子一双湛蓝的眼睛瞪着老沈,一副被冒犯到的样子。
明若揉揉脑袋:“你老老实实叫人家白玉便是,套什么近乎?”
“哦哦。”老沈努力让自己笑得像个正人君子,在大家看来却有些猥琐,“蓝田和白玉,下午跟黄药师一起去橱窗卖药膳包吧。咱们药堂伙计的月钱,是每月五百文。给你和蓝田翻一倍,每月一两银子,可好?”
“不必。”白玉摇摇头,“既然伙计都五百钱,我也一样便好。”
老沈觉得这白玉公子很上道,战略性的客套一下,便愉快地定下,给白玉和蓝田每月五百钱。
“咳,咱们药堂除了月钱,每季还发两套衣裳鞋袜,年节还有红包,待遇是极好的。”一时间,明若觉得老沈可能是被奸商白燊附身了。
明若看了看堆放在后堂的两箱行李,是蓝田和白玉带过来的:“行了,你先给他们安排好住处,把箱笼搬下去,这都影响病人进诊察室了。”
“好好。”老沈连连点头,招呼护院先把行李搬到后宅那边。
现在是冬天,药堂里多是染了风寒来看诊抓药的。为了保持通风,药堂的门窗都没关严实。
明若只待了一会儿,指尖儿就凉得很,用力搓暖了些,才为病患诊脉。一只染了沉水香的手炉,放到了她手边。
明若微微抬头,便对上了司皓宸带有紫色瞳纹的眼眸:“你来啦?”
“要不然,你以为是谁给你‘蓝袖添香’呢?”云亲王殿下嘴唇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
“除了你,我哪有‘蓝袖’啊……”明若表示很无辜。
坐在诊台旁边,对‘明大夫’抱有‘非分之想’的小姐心都碎了,明大夫这是——好!男!风!
“这位小姐,你的身体很是康健。只要多穿些衣裳,就不会总觉得手脚冰凉了。”明若根本不到人家姑娘旖旎的心思,这话说的比钢铁直男还‘直’!
“哦。”那小姐只觉芳心尽碎,被丫鬟扶起来。
“老沈,上工了……”明若见没什么疑难杂症病患,抱起夫君给的爱心小暖炉,罢工了。
“来啦。”老沈有些心虚地跟‘师娘’打了个招呼,便坐在诊台后面,开始看诊。
明若踱着方步走进后堂,被大醋缸子一把揽进怀里:“才一会儿没看着你,就敢背着为夫收人家送的‘美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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