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一边让兵将安置战俘,一边把这边的消息写成密信,一封送往虎跃城,一封送往皇都。
西北战报送到时,正赶上瑞阳郡主出嫁,连同南陵王子迎娶西凉公主的婚礼一起操办。
太上皇看到战报很高兴,不但重赏了送信的人,连坤泰殿的宫人都得了金叶子。
“那南陵王子和西凉王子的婚礼,太上皇要出席观礼吗?”海公公也觉得头疼。
这种属国王子的婚事,平时不可能劳动太上皇。但现在呢没有皇上在前面顶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就得太上皇出面。毕竟,现下只剩大皇子恒王,和没成亲,尚未封王的四皇子留在皇都。
跟属国相关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大皇子和四皇子出面都不合适。
“宸儿大婚孤都没赶回来,他们算是什么东西!”太上皇翻了个大白眼,“能让他们在皇都成亲就不错了,还想让孤去观礼,他们是不是还想上天?”
“那个……”海公公估计,太上皇这是又不耐烦了,“要不……让太后娘娘去?”
“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太上皇一拍桌子,“你让她个妇道人家坐到勤政殿上,接受朝拜不成?”
“……”海公公挠挠鼻尖儿,“好像是,不大行……”
“让宸儿来!”太上皇背着手走出大殿,“孤要钓鱼去,有事儿没事儿都别烦孤!”
“老奴知道了。”意思就是,有啥事就去找云亲王呗!
正午之前,德高望重的云亲王和云亲王妃,作为‘长辈’被请入宫中。
明若头戴凤冠,身穿亲王妃朝服,由云亲王殿下扶下肩舆。
一干皇亲国戚立于勤政殿两侧,眼睁睁看着云亲王和王妃并肩走在御道上,一步一步走到丹墀之上,坐在设于龙椅之下的座椅上。
这……
殿中一众老顽固眼角嘴角直抽抽,看着像是要中风——即便是皇后,也是在栖凤宫里接见远嫁的郡主。
云亲王妃虽然不住在宫中,临时找处宫苑便是,怎么也不能上勤政殿来啊!
这虽然很……十分……特别不合规矩,但无论是御史台还是礼部鸿胪寺的诸位都闭紧了嘴巴,一句云亲王的‘不是’也不敢说——光是云亲王他们就招惹不起。
更何况,太上皇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们要是说一句云亲王有错,自家的儿孙子侄,就都被太上皇惦记上了。那错处不找得你家破人亡不不算完。
从这个视角看丹墀下的文武百官,确实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那种威严与权势,让人不自觉就端正起来。明若顶着沉甸甸的凤冠,腰板却挺得笔直。怪不得丹胥帝那么在意这个位置,视野果然很不错。
司皓宸的坐姿就随意许多,有些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撑着扶手。
先是身着凤冠霞帔的瑞阳郡主上殿拜别。然后,被降爵的平南伯,假惺惺地发表了一番忠君爱国的言论,把自己感动得涕泗横流。
平时上朝与平南伯走的近的几位,都默默往边上退了退——平南伯是不是连这个‘伯爵’也不想干了?皇上被三皇子‘掳’去元州不知生死,他表得哪门子忠心?
万一云亲王不爱听这些,随便找个理由把他砍了,可别连累了自己!
司皓宸倒是不在意这些,挥挥手,示意进行下一项。
西凉王子倒是很上道,没有说空话,只说以三千匹战马并十匹汗血宝马为聘礼。这些马匹已经到达西北,不日就能送往皇都。
“那就先放在西北养着吧。”云亲王殿下对战马还是很感兴趣的,“皇都路途遥远,马匹旅途劳顿容易折损。”
“是。”西凉王子赶忙应下。
平南伯心中暗暗叫苦,他还谋划着,战马到来自己军中,能多三千骑兵。不成想半路就被云亲王截了胡,现在皇上不在,他也不敢反驳……只怕去找太上皇,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平南伯的心头在滴血——这可是自己闺女远嫁西凉,得来了的嫁妆呐!
南陵王子和西凉公主,也上殿拜见。阿依娜穿着西凉礼服,火红的衣裙上绣着细细的金色流苏,高高挽起的发髻上,覆了一块绣着繁复花纹的红纱……
阿依娜站在大殿中央,看着丹墀上恍若神祇的男子——她是为他穿越隔壁沙海而来,最终的结果却是,他冷眼看着她嫁与他人……
南陵王子谢了主国天恩,也许了诸多好处。毕竟,在东桓皇都成亲,是他活动多方势力促成的。如果一毛不拔,怕是不好走出东桓去。
司皓宸对南陵王子许的玉石、衣料都不感兴趣,只道不要误了吉时,下去准备婚礼吧。
阿依娜离开大殿时,又恋恋不舍地往里看了一眼,只不过那丹墀太高,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勤政殿这边散了‘朝会’,有的大臣受邀去驿馆吃喜酒。以明若和司皓宸的身份,自是不必去的。
明若扯扯司皓宸的衣袖:“咱们去拜访一下国师大人吧?”
明若想去揽月楼找师兄玩,顺便登高望远,看看属国王子成亲是个什么排场。
“今日回龙观有祭祀,国师大人亲自主持,现下应该还没回来。”云亲王殿下根本不想去揽月楼。
“哦。”明若有点小失望。
“云亲王是找本座有事吗?”君澈身着白色云锦衣袍,头束白玉莲花冠,负手而来。
司皓宸眼眸微眯,这‘七叔公’最近又练了什么功法!这随便说一句,就能给他召唤出来!
“咳……无事……”司皓宸还想再挣扎一下。
“本座倒是有事,想跟云亲王殿下聊聊,随本座来吧。”君澈唇角微勾,你以为说‘无事’就完了?
明若很积极地拽着夫君的衣袖坐上肩舆,国师大人也上了专属步辇,两道仪仗行在宫道上,所见宫人纷纷下跪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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