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一上车便看到司皓宸坐在马车里:“夫君来接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有人欺负娘子,为夫自然要为你做主。”司皓宸沉声道,“我们往洒金街去逛逛。”
洒金街是云陵城的一条商业街,有许多卖精致小玩意儿的店铺,城中小姐多半都喜欢往那条街上逛去。
明若发现,中州与四国相比,民风要更保守一些。男女一起走在街上,都是男子在前,女子在后,两人间隔三尺远。
当然,也会有人离得稍微近些,但也是前后走着。
‘北宫少夫人’是在西界长大,这件事在云陵城世家圈子里并不是秘密。所以,不懂中州规矩的‘北宫少夫人’,自然是要跟‘北宫大少爷’并肩而行的。
各种店铺逛下来,明若觉得,中州人骄傲也是有些底气的。在有些方面,中州的生产力和技术水平,确实领先于四国。
比如说,中州的纸张更为坚韧洁白,四国最好的宣纸,在中州只能算是中等。
还有熔炼金属的工艺,中州已经出现了,比较接近于‘钢’的金属。只不过,就算是在中州,这种金属打造的兵器也很昂贵,并不能普遍使用。
在四国被称为‘圣药’,或是很珍惜的丹药,几乎每个药铺都能买到,价格也不便宜就是了。
中州在明若看来,就是个贫富差距十分悬殊的地方。所谓的世家大族,掌握了巨额财富和先进的技术,生活水平远高于四国的世家。
但普通人过的日子,与四国民众几乎没有差别。中州的‘好东西’有很多,但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所以,‘有’或者‘没有’对他们来说,就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明若买了不少精巧的小玩意儿,打算带回去送人,也有给自己玩的。拎包小弟十五,恨不得变成章鱼哥,反正两只手根本不够用了。
“你先把这些放到马车上,我们去茶楼歇歇脚,你一会儿到那儿去找。”明若指了指对面的茶楼。
“好。”十五倒是不担心找不到,暗卫间有特殊的联络方式,旬邑他们跟着主子,他就肯定能找着。
明若和司皓宸慢慢走进茶楼,要了包厢坐下,点了茶水和几样招牌糕点。
明若拈起一块芙蓉糕,咬一口,松软香甜。想着北宫老夫人应该会喜欢,便让秋水去打包了一份,一会儿带回去给北宫老夫人尝尝。
明若倚在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景。忽听得一声马匹嘶鸣,闻声看过去,只见一匹拉车的马忽然栽倒,连带着车厢前倾,一颗巨大的‘橙子’从车厢里滚出来,发出一声惨叫。
街上人多,那边动静又大,很快就围了一圈人来看热闹。
淳于爱原本在车里吃着点心,忽然从车里栽出来,完全是懵的。
丫鬟将她扶起来时,她嘴里还叼着一截麻花,看着十分滑稽。
淳于二夫人由于身材高挑,刚好卡在车厢里没摔出来,但额头磕在车框上,起了个青包。
“这是谁家的小姐啊,看这样子,该不会是傻子吧?”
“应该不是小姐吧,大家闺秀哪有吃麻花一口吃半个的……”
“看这穿戴,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呢,吃这么急许是饿了……”
“呸。”淳于爱赶紧将嘴里的半截麻花吐出来,这一下摔得,这破麻花差点直接捅她嗓子里!
“呀……这有钱人家的小姐,未免也太粗俗了……”人们又纷纷议论起来。
“噗……噗……”淳于爱终于清理好嘴巴,一手叉腰冲众人怒吼,“都给本小姐闭嘴!本小姐也是你等贱民可以议论的?
我爹是城主,你们再敢乱嚼舌根,本小姐就让我爹把你们都关进大牢!”
淳于二夫人听到女儿的话,恨不得再将那麻花塞进她嘴里去!人们原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了这么大的丑,她这一报家门,岂不是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城主府的小姐不但当街摔了个四仰八叉,还一口能吞半根大麻花,这以后还能嫁出去吗?
“还不快去把小姐带回车上来!”淳于二夫人捏着眉头,吩咐身边的婢女。
此时车夫已经将马车扶好,只是那马摔得有些重,一时站不起来,不能再拉车了。
婢女扶着淳于爱上了马车,淳于二夫人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车夫其实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好好地赶着车,马匹忽然毫无征兆地摔了:“大概是马踩了石子打滑,不小心摔倒了。”
“先回府再说。”淳于二夫人实在不想再看吃瓜群众指指点点。
“马一时走不了,还得再看看情况……”
“城主府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车都赶不好……”淳于爱在车里骂骂咧咧。
淳于二夫人只想堵上这蠢孩子的嘴,她是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坏吗,回府之后再骂都不会:“你先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淳于爱见母亲沉了脸才闭嘴。
十五蹲茶楼的廊檐下看了半天热闹,只觉得淳于家的小姐可真皮实,从马车上滚下来,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是肉厚会格外抗摔?
旬邑对十五是真心服气了,去放一趟东西,顺道还能把仇报了,这脑子是真机灵。
“淳于小姐是把拉仇恨的好手……”明若觉得,淳于小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完全得益于她有个当城主的爹。
“不用理那蠢妇。”十五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司皓宸的眼睛,但他并不打算跟媳妇说,就让媳妇以为是老天有眼吧。
这边淳于爱摔出了马车,那边北宫诗诗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北宫诗诗虽然没摔出马车,但却没淳于爱皮实,在车里扭了脚。
好在当时离北宫家已经不远了,婢女回府叫了人,用轿子将北宫大小姐抬回府去。
北宫二夫人看女儿早上好好的出门,下午却瘸着脚回来,登时就不乐意了,跟婢女抱怨:“少夫人是怎么看顾诗诗的?”
“当时……少夫人,并不在马车上。”婢女低声嗫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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