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是真的，苏联人真的在荒漠里有实验室！你们要相信我！”斯通绝望地看着面前的cia探员。
    他在回到基地之后就接受了这个家伙的无数次拷问，一遍又一遍让他重复自己在荒漠的地下设施中的遭遇。
    cia探员在面前的记录板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下了一串记录：
    罗德李克·本·杰明中尉 m.i.a（失踪）
    简·乔琳下士 m.i.a
    路易斯·考彬二等兵 k.i.a（阵亡）
    达伦·利奥二等兵 k.i.a
    瑟夫·卡特二等兵 k.i.a
    下士斯通·沃尔夫（幸存）
    穆罕穆德·伊·哈兹翻译 k.i.a
    “你们相信他的话吗？”约翰退出了审讯室，问门外的另一个cia探员。
    他摇了摇头，甚至脸上带着微笑：“这家伙多半是ptsd犯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听他说完整个事件，条理清晰，甚至说了两遍都没什么太大出入，不像是有ptsd的样子啊。”约翰不解地看着对方。
    对方没有回应他，只是冷笑了一下。
    约翰还想追问，对方看他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挥了挥手：“来吧，我给你看个东西。”
    此时约翰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为了得知更多事件的真相，他只能跟上对方的脚步。
    cia探员带他来到了档案室，这里分门别类摆放着很多的文件。
    他顺手从柜子上拿下了一册，上面写着《战斧基地人员编制》：“这个。”
    他用右手握住册子，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册子的封皮，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约翰点了点头：“嗯，怎么了呢？”
    cia探员把那本册子打开，顺着名册一个个找：“我看……罗德里克……r……”
    他用手指在册子上找着，约翰的视线也跟着他的指尖在册子上的名单看着。
    直到cia探员从头到尾找了一遍，以“r”为首字母的名字里却仍然没有一个叫做“罗德里克”（rodrick）的人名。
    “怎么会……”约翰看着那份名单，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看看，包括他提到的其他人，简·乔琳，路易斯·考彬，你都可以查查看有没有这么号人物。”cia探员不再盯着那份名单，而是站起身子走到一边，点燃了一支香烟。
    约翰拿着那份名单，又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的确，除了斯通之外，他提到的所有名字都没有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他放下手中的册子，眉头紧锁地看着面前这个cia探员：“这是什么意思？”
    探员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狡黠：“如果你不觉得他是因为ptsd犯了导致自己在脑海中编造了一个故事的话，那么他就是刻意为之了。”
    约翰一愣：“刻意为之？为什么？”
    “谁知道。”cia探员耸了耸肩，“我们确实是在他提供的经纬度找到他的，不过直升机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并没有看到他提到的隐藏的入口。”
    他把嘴上的香烟取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把烟头上的烟灰掸了掸：“我们事后也去那片区域找过，根本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找到。”
    “那他……”约翰的脑海中又有了疑问。
    既然斯通的小队成员名字全都是斯通自己虚构的，那他总归是有个理由才会一个人出现在荒漠中的吧？
    “我们也查了，这家伙那天离开营区的时候根本没人发现他，也就是说……”cia探员又深吸了一口香烟，“他是偷偷溜出去的，为了某种目的。”
    约翰沉默了，他觉得这依然解释不通。
    cia探员继续说：“很可能这家伙是塔利班安插在基地里的眼线，那天晚上是出去通风报信的吧，结果半路上塔利班的人给他扔在荒漠里了，他没办法只能向基地求救了。”
    约翰听着探员的分析，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虑。他回想起斯通那坚定的眼神和毫不动摇的叙述，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他是塔利班的眼线，那他为什么要在回来之后说出那样一个荒谬的故事呢？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约翰提出了疑问。
    cia探员笑了笑，摇了摇头：“伙计，现在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是ptsd犯了，之后的故事全都是胡说；要么是他是塔利班的眼线，这套说辞是他早就编好的，所以他能够每一次说得都滚瓜烂熟。”
    约翰依然觉得不合理，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
    不过，由于他联合国调查员的身份，这起事件他未能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只是他在某一次探视斯通的时候，斯通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纸笔画了一个符号递给他。
    那个符号就是他六年后在罗马尼亚山区发现的符号，也就是琐罗亚斯德教二元论中的邪恶之神安哥拉·曼纽。
    后来的许多年里，约翰都未曾再见过斯通。
    他听说斯通在当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医院里关了一个多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把枪，在自己的病房里吞枪自尽了。
    过去尘封的一切，直到这一次的视频连线才浮出水面。
    当年斯通真的遭遇过地下设施中的怪物袭击，从他的描述上看，那些怪物就是他们现在遇到的丧尸。并且苏联人或许掌握了某种可以让丧尸休眠而不狂躁的技术，他们把这个计划称为“末日计划”。
    “您好，先生，您有在听吗？”屏幕上那名历史学家呼唤了一声约翰。
    约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抱歉，您刚刚说到哪里了？”
    “琐罗亚斯德教的二元论中提到的这个安哥拉·曼纽，是最邪恶最黑暗的存在，基本上是没有正统的信徒会供奉或者崇拜他的。”她顿了顿，“不过，根据刚刚那位语言学家的分析，石板上的内容很可能出乎我们预料。”
    来自西班牙的语言学家是一名白人男性，他看起来十分年轻，至少比历史学家看起来年轻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是的，我看过了石板上的内容，上面用的是古波斯文。不过这与传统的琐罗亚斯德教的二元论教义有些出入，或者说有些极端了。”
    约翰点了点头：“您继续说。”
    “这上面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意思是信奉安哥拉·曼纽的教徒，应当献出自己的身体，成为安哥拉的奴隶，每多一个奴隶就能够使安哥拉重返世间的进度加快。这上面明确提到了‘成为奴隶’的条件是献出灵魂，在古波斯文中，‘灵魂’和‘生命’是有明确区分的，所以这里的献出灵魂成为奴隶，就是主动成为丧尸。”
    约翰想起了洞穴里那几具他们最初认为是东方商人的尸体，现在看到这些内容之后，之前的猜想完全推翻了。
    那些尸体根本不是所谓的东方商人，而是一群邪教徒。
    “天呐……难道再追根溯源要去阿富汗？”约翰已经感到厌倦了，眼下他们已经去过了太多的国家，如果继续顺着这条路线走下去，不知道还要查到什么时候。
    坐在约翰一旁的帕特里夏小声说：“我想……如果去阿富汗还找不到真正的源头，我们就是时候收手了，再查下去也只会是一个无底洞。”
    约翰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知道帕特里夏说的是实话，他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似乎距离真相仍然遥不可及。
    “石板上的内容可以帮助我们确定这个邪教仪式的兴起时间……文中提到了这种‘奴隶’的来源，可以追溯到‘cin’这个国家。”语言学家说。
    “这是哪个国家？”约翰继续追问。
    “秦？”杨思洛听到这个念法，瞬间想起了自己祖国的秦朝时期。
    语言学家点了点头：“是的，秦。文中提到的‘cin’是古代波斯语中对中国的称呼，具体来说就是秦。”
    历史学家立刻补充说：“不过这并不能断定一定就是秦朝时期，波斯语中对于中国的称呼比较固定，即便是到了现代，仍然会称呼中国为‘cin’。”
    约翰挠了挠头，这下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在历史的洪流中真相早就随着人类的兴衰和朝代的更替而烟消云散了，想要在中国历史长达五年前的洪流中找到真相简直是太难了。
    “还是很感谢二位。”约翰对语言学家和历史学家表达谢意，关闭了视频连线。
    调查队的成员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他们实在是已经有些厌倦了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飞往下一个地方的工作。
    杨思洛闭着眼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好吧……我来试着联系一下我国内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先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想天天飞来飞去。”
    杨思洛的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长时间的奔波和频繁的飞行确实让每个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他们渴望能够找到一条明确的线索，从而结束这种无休止的追寻。
    他自己也站在原地思考起来，如果一切真的如同历史学家所说，那这可能性就太多了，一切都很有可能。
    秦朝时期，秦始皇曾经下令焚书坑儒，有没有可能所谓的焚书坑儒实际上就是消灭这些邪教书籍和信奉邪教的教徒呢？
    中国古代王朝的历史上也出现过非常多次的天灾，如果丧尸起源真的是中国，那是不是每一次的天灾他们在追溯起源的时候都要考虑进去呢？
    作为一个医学专家，他实在是不擅长考古。
    “除了中国那边，我觉得也可以试着联系一下俄罗斯。”约翰想了想说。
    “俄罗斯？”帕特里夏对此感到不解。
    约翰把自己曾经在阿富汗执行调查任务的事情告诉了众人，他们也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尝试联系一下俄罗斯政府，或许就能找到当年“控制丧尸”的技术。
    “时间不早了，大家先休息吧，杨，中国那边就靠你了。”约翰看着杨思洛说。
    杨思洛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2017年9月7日，早上7点40分（当地时间）。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市，距布兰城堡4公里处，乡村民宿。
    杨思洛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举着手机一直在看，脸上的表情十分失落。
    约翰也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同样是失落。
    两人在餐厅对视一眼，苦笑了起来。
    约翰对众人率先开口：“很糟糕，俄罗斯政府方面对于旧苏联时期的事情很多都已经没有记录了，查不到任何相关信息，甚至是阿富汗那几场战役他们现在依然存疑。”
    “听起来真像是糊弄人的说辞。”帕特里夏耸了耸肩。
    “我已经尽力了……哪怕俄罗斯那边真的有什么想隐瞒的真相，我们也没办法得知了。”
    玛德琳看向杨思洛：“杨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杨思洛苦笑着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话怎么说？”众人疑惑地看向他。
    杨思洛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我托关系问到了一个历史学教授，他给了我一篇记载于《天启谈》的关于明朝时期‘天启大爆炸’事件的不同角度记载，我请他发给我看了。”
    “天启大爆炸？那是什么事件？”玛德琳皱着眉头问。
    “原文是这样的……”杨思洛对着手机屏幕念了起来。
    天启年间，邪僧西至，凡遇者必言其长生，或以不死惑民。初朝廷未觉以任其势盛，京城信者百人有余。
    忽一夜，亡复行之，当世谓之魍。魍疾如风，嗜常人，京城民心大乱。京城役遇斩其性命，然不敌。
    帝闻之大怒，命卫围而剿之，以终其害。
    卫于魍战于京城之北，血染城河，三日不绝。终，魍尽，而京城北亦化为焦土，火药库尽毁。
    帝哀曰：“诛尽邪僧以除其乱。”
    然，邪僧尽去，不复踪影。
    “什么意思？你说了半天，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中文好复杂。”玛德琳苦恼地皱着眉头。
    其他几人也露出了一样的神色。
    杨思洛接着说：“说在天启年间，有一伙人以传教的名义来到明朝，向百姓宣传长生不死的理念，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宗教。”
    “朝廷一开始没有管，导致京城内一下子有上百人信教。而某天突然死人复活开始行动了，这种怪物被称之为‘魍’，它们在京城中攻击其他人，速度很快，喜欢吃人，京城大乱。”
    “京城当地的衙役打不过魍，皇帝就派锦衣卫去，锦衣卫和魍大战三天，点燃了军火库，整个京城北部化为一片焦土。”
    “皇帝非常心痛，下令去杀了邪僧，当人们去找的时候，邪僧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的上帝，你刚才念了这么多话吗？”帕特里夏看着杨思洛滔滔不绝地说，不由得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