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昏暗的烛光在摇曳中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秦砚辞的身影在昏黄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峻。
他缓步走到欧阳展面前,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欧阳展的心脏之上,加重了那份窒息的压迫感。
欧阳展的视线无法从秦砚辞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移开。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恐惧缠绕着他每一根神经。
“秦砚辞,别忘了你是个读书人,手上不该沾满血腥。”
欧阳展试图用言语激将,声音中难掩颤抖。
然而,秦砚辞只是淡淡一笑,那笑没有丝毫温度。
“我虽为读书人,却知书生肩上亦有家国天下。为了庆国安康,我何惜一双手的干净。”
随着秦砚辞手中烙铁再次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欧阳展挣扎着,企图逃脱这即将到来的痛苦。
然而铁链的束缚紧紧锁定了他的命运。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欧阳展的绝望与恐惧在煎熬中逐渐凝固。
“说吧,陈国还有多少棋子潜伏在庆国内部?”
他紧闭双眼,额头上汗水如雨下。
审讯室外,江阳的脚步声在廊道回响。
他心中五味杂陈。
秦砚辞的变化让他既惊且喜,却也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忧虑。
他知道,秦砚辞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文弱书生,而是能够并肩作战的人。
然而,当江阳想到凌瑾韵那温柔而坚强的模样,心中涌动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
他对秦砚辞的要求,已不仅仅是作为妹夫那么简单,更希望他是能够护凌瑾韵一生周全的那个人。
秦砚辞的行动,无疑是对江阳内心想法的一种回应。
“哼,诈你?”秦砚辞冷哼一声,声音中满含讥诮,。
“对一个即将踏入冥河之人,哪里需要用得上那些卑劣手段来污了自己的手!”
秦砚辞的手再次举起那沉重的烙铁,无情地向欧阳展脆弱的背脊逼近。
现在,他要让欧阳展彻底品尝韵儿所默默忍受过的每一寸煎熬!
随着烙铁与皮肤接触的刹那,一阵“嗞嗞”的响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秦砚辞紧紧盯着欧阳展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
那张曾经骄傲无比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痛苦与恐惧。
他冷冷说道:“也许,你从未知晓,自打第一次追踪你们开始,我已与郭明达成了一份秘密的契约。他帮我获取那至关重要的奸细名单,而我则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欧阳展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
秦砚辞那镇定自若、近乎冷漠的表情,让欧阳展即便心存疑惑,也无法不正视这似乎确凿无疑的事实。
郭明,这个他此次行动中最倚重的心腹,那个连关于凌瑾韵能够治愈痨病的医师信息都是由他提供的智者,竟然是……
郭明更是队伍中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他房间,接触到那记录着陈国奸细姓名与密信的至宝之人。
这份背叛的重量,几乎让欧阳展喘不过气来。
秦砚辞的眼眸仿佛深夜般深沉,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继续他的叙述:“另外,还有一事不得不提,京城之中已经捉拿了一人,你的爱子。”
欧阳展的身躯猛地一震,惊恐万分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秦砚辞,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秦砚辞却似闲庭信步,手中的烙铁在他指间轻轻转动,语调依然冷酷:“据说你们陈国最近也是热闹非凡啊,你在庆国散布疫情立下汗马功劳,以至于陈国国王特意册封你父亲为王爷,恩泽子孙。只不过,这份荣耀似乎跟你没多大关系了,不是吗?”
“荒谬至极!”
欧阳展几乎是嘶吼着反驳,然而秦砚辞的动作更快,烙铁再次狠狠烙下,欧阳展的背部瞬间多了几条惨不忍睹的疤痕。
那些伤痕与之前凌瑾韵身上的如出一辙,触目惊心。
此时的欧阳展悬挂在审讯架上。
他艰难地抬头,目光空洞地投向秦砚辞,“我要见江阳。”
秦砚辞未置可否,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垂死挣扎的男人。
欧阳展的唇边挂着血丝,每一个字都似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即使郭明只偷到了部分奸细名单,那也是不完整的。我可以提供全部,但我必须听到江阳亲自保证,欧阳宥的安全无虞!”
就在这时。
“速去请江将军前来。”
不久,江阳步入室内,与秦砚辞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
他那锐利的目光落到了几近濒死的欧阳展身上。
欧阳展竭力抬起眼帘,看向江阳,声音虚弱:“我的儿子,他在哪里?”
江阳的目光在昏暗的刑房中闪烁,沉声道:“京城的天牢之中。”
“如果我将陈国所有的细作名单都交给你,你能否保证我的儿子安全无恙?”
“我可以请求陛下将他作为人质留于庆国,但他是否能最终离开,以及如何离开,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欧阳展微弱地点了点头,他的意志似乎已经在绝望中耗尽。
“好,这样就够了。三清像之下,藏有所有名单。江阳,如果你保不住我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欧阳展的头无力地歪倒,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江阳一个轻微的手势,侍卫们便迅速上前,将欧阳展抬出了刑房。
待人走后,江阳才转向秦砚辞,他的眼神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事先不跟我通个气,就不怕我在应对时出现纰漏,露出马脚?”
秦砚辞轻笑,眼里满是自信,“大哥你如此睿智,又怎么会不明白我的用意。”
“你怎么确定他真的去了京城?”
江阳没有接秦砚辞的恭维,而是直接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秦砚辞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特意向五哥询问过,他早在两个月前就寄出了一封信给大哥。从仁义县到京城,即便是快马加鞭,大哥至少也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收到信件。但大哥一个月前就已经回到了仁义县,这说明他在接到信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京城。平南府与京城相隔万里,知府原本打算私下解决疫情问题后再向上禀报,以求得赞誉而免受惩罚。可京城竟然能在他尚未通报之前便得知疫情,这其中显然有人暗中操纵。此人必是陈国细作无疑,他们的目的是要在庆国内部制造混乱,趁机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