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韵轻轻一笑,“不用特别准备什么,我们就按照平日里的样子就好。亲和自然,才是最真挚的待客之道。”
万氏恍如从一场梦境中骤然惊醒,慌忙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神色中交织着焦急与慌乱:“那可是侯夫人啊,怎能像平时一样随意对待呢?我们得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不能失了礼数。”
彭氏也连连点头,神色认真且赞同:“对对对,不能有半点马虎,我们得准备些上好的茶叶、精致的点心,还有家中最好的瓷器,一切都得是最好的才行。”
秦三壮闻言,立刻挺身而出,站得笔直,眼中闪烁着坚定:“娘,我这就去镇上买些上等的好酒好菜回来预备着,保证让亲家满意。”
秦大壮拽起秦二壮的手,兄弟俩的眼中闪烁着决断与信心:“我听说城里那些大人物都偏爱野味山珍,我和二壮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捕到几只肥美的野鸡或是灵巧的兔子,给亲家一个惊喜。”
话语间,众人已纷纷开始行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夹杂着期待的氛围。
“好了,三壮你快去镇上买东西,大壮二壮,这天气干燥,山上的野物都躲藏起来了,你们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但也不要强求。听韵儿的,我们就按平时的样子来,尽我们所能地招待便是。”
几个儿子自是不敢违逆,几个儿媳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只默默点头。
王莲娟又严厉叮嘱道:“关于韵儿是被侯爷和侯夫人抱错的亲生女儿这事,你们谁也不许外传,这是我们家的秘密,也是韵儿的隐私。若有人胆敢泄露半句,就别想再踏进我秦家的大门一步。”
另一边,叶氏考虑周全,知道秦家正忙着盖房,不愿给他们增添额外的负担,于是特意选在傍晚时分。
当太阳即将西沉,天边染上温柔的橘红色时,缓缓步入秦家。
江侯爷自然也是陪伴在侧,两人并肩而行,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格外和谐。
尽管凌瑾韵早已提前告知家人不必对江侯爷和叶氏行过于隆重的大礼,但在万氏颤抖着双手打开门扉的那一刻,双腿却因激动与紧张而不自觉地发软,整个人向前扑倒,以一种颇为尴尬的姿态直挺挺地趴在了江侯爷和叶氏面前。
万氏迅速抬头,一张圆润的面庞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她连忙调整姿势,用尽可能恭敬的语气问候:“小妇人给侯爷和夫人请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江侯爷见状,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微微侧过了头。
叶氏则展现出了她的温婉与体贴,亲自弯下腰,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将万氏轻轻搀扶起来:“亲家大嫂不必如此多礼,既然都是一家人了,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轻松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彭氏生怕自己落后,急忙拉着江氏上前,动作虽略显笨拙,但也尽力模仿着行了一礼,口中同时说道:“小妇人也给侯爷和侯夫人请安,希望我们的招待能让您二位满意。”
江氏此时双腿依旧微微发抖,显得比彭氏更为紧张,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仪态,模仿着完成了行礼的动作。
这一幕,既充满了家庭的温馨,又带有一丝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
叶氏见状,连忙堆起满脸的笑容。
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江侯爷脸上稍纵即逝的不悦,眉头轻轻一皱。
随即不动声色地靠近他,手指悄无声息地探入他腰间的衣褶,轻轻一拧,力度既不重也不轻。
叶氏的唇边挂着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狡黠微笑,低语道:“侯爷,我早说过这次拜访不必您亲自劳神,您偏要随行,如今又这般面色凝重,若是让韵儿在婆家因此失了颜面,今晚您就去书房睡吧。”
叶氏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柔情。
江侯爷平日里习惯了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容,那严肃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表情,早已成为他标志性的存在。
然而,在叶氏那略带玩笑却又不失威严的“威胁”之下,他不得不尝试着去软化那线条刚硬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万氏、彭氏和江氏三人,望着这勉强挤出的笑容,心中不禁泛起了几丝不安。
王莲娟听见动静,缓缓走出屋外。
她们穿着简朴,衣衫虽旧却干净整洁。
他们的态度平和而真挚,对待江侯爷与叶氏就如同接待自家普通的亲家一般,这份淡泊与从容,反而让三位儿媳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举止间显得有些拘谨。
老两口的热情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殷勤,也不至于冷落了客人,他们引领着江侯爷夫妇缓缓步入装饰得体的厅堂,。
与此同时,凌瑾韵正行走在通往老屋的青石小径上,她的目的地是那间藏着她精心打磨的利刃之处,为的是应对今日的屠宰。
当凌瑾韵踏入谢行居住的房间时,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向那个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松的男子伸出了手,“房费,是时候结算了。”
谢行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听说,你其实错换了身份的永定侯府千金,对不对?”
凌瑾韵秀眉微蹙,正待开口解释,却被谢行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思路:“而且,你家中收养的那个孩子,实际上是失踪已久的七皇子,没错吧?”
明明是疑问的句式,但从谢行口中吐出,却仿佛是不容置疑的事实,那语气中的笃定让人无法忽视。
“昨晚,你们在侯府遭遇了刺客的袭击,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潜伏在秦家村的周围,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谢行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全局了如指掌的冷静分析。
凌瑾韵听罢,心中的迷雾瞬间散去,她明白了谢行的用意。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对谢行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却暗含挑战:“你想和我谈条件,以此拖延房钱的支付?”
“你的房钱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