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给了多少？”
    “七、七万……”
    “啪——”
    卫麟抡圆了膀子抽过去，女人扑在地上。
    他又踹向她的肚子，边踹边骂：“就知道拿钱给那个败家子，那老子豁出命去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贱人！你让变态老头玩坏了，结婚这么久连个蛋都生不了，老子说什么了？还不是老老实实赚钱给你治病，你倒好，整天吃里扒外！”
    卫麟人高马大，又在气头上，方晴好被他一脚踹了出去，撞到树上，疼得冷汗直冒，哀嚎起来。
    卫麟见她脸色煞白，一下慌了，忙把她扶起来靠在树上，心疼又自责，“阿好，是不是打疼了？对不起，我……我真该死！”
    他痛心疾首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她没说话，他便不停。
    方晴好肋骨疼得厉害，又着急回去，捂着肚子要走。
    卫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原谅我，阿好！我也不想打你，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你知道我心里不好受，自从腿断了，这两年没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全靠你养活。我是个男人，我当然也想让你过好日子，像别的女人一样活得光鲜亮丽，不用再伺候人再看别人眼色……”
    卫麟前两年从工地坠落，捡回一条命，但落下残疾，干不了重活。
    这两年他受了多少冷眼，方晴好当然清楚，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扶他起来，“阿麟，我现在依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没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他捧起她的手，满眼心疼，“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却要做粗活，简直是暴殄天物！你就该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在家舒舒服服地躺着，享受佣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阿麟，快别做梦了。”方晴好破涕为笑，清眸流转，灿若繁星，“我们平平安安的，我已经很知足了。”
    卫麟一瞬不瞬凝着她，目光贪婪，突然搭上她的肩，“阿好，我有预感这次肯定赚钱。盛南伊是女首富，家里随便一样东西都价格不菲，你随便拿点什么我们卖了投给修车店，不用多久你就能做老板娘，再也不用做些粗活了。”
    秀眉紧蹙，方晴好很是陌生地看着他，“阿麟，你在说什么？小姐对我很好，我怎么能做那种事？”
    做他们这行最重要的是口碑，手脚不干净坏了名声，这行也待不下去了。
    卫麟冷哼，“不是说先富带动后富嘛，她盛南伊吃到发展红利，赚得盆满钵满，老子拿她点儿不值钱的玩意儿，还能少块肉？”
    方晴好没说话，忧心忡忡。
    “你自己偷偷拿钱补贴娘家，现在要钱没钱，我想办法你又不肯，到底要老子如何？”他分贝骤升，突然面色一沉，诡异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可听说盛南伊家里很多保镖，各个高大帅气，你看上哪一个了？”
    猩红的眸如狼似豺，紧紧镬住她。
    高大的身影逼近，方晴好被他按在树上，只觉毛骨悚然，“你又来了，我是来工作的，哪有那种心思啊。”
    嗜血双眸闪烁着奇异的光，他笑得阴森森地，“那就是看上傅承屹了，说，你是怎么勾引他的？”
    他一把掐住方晴好脖子。
    方晴好喘不动气，连连拍他手臂，他半眯着眸，不断加重力气。
    直到方晴好涨红了脸、直翻白眼，他才松开。
    双臂紧紧箍住她，胡乱地亲她头发、脸颊，“阿好，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别嫌弃我好吗？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给你治病，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很幸福……”
    他喃喃说着。
    她暗自沉默。
    路上来了三辆车，暖橘的光仿若圣光，照亮天堂的方向。
    方晴好连忙推开他，“小姐回来了，我该回去了，阿麟，你也快回家吧。”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抄了近路，赶在盛南伊之前跑回去。
    “小姐晚上好，用不用准备吃的？”她恭敬问候。
    “不用了，我马上就睡。”盛南伊一脸倦怠。
    因为明早要出席行业峰会，她好不容易拿到特赦——不用在医院陪傅承屹，当然要好好睡一觉。
    人走过去又返回来，她眉头一蹙，“你脸怎么了？”
    方晴好刚才跑得太急，完全忘记挨过打，连忙捂住脸，却被盛南伊挡开，杏眸幽冷地盯着她颈上的指痕。
    光彩照人的一张脸，却发出迫人的冷厉嗓音，“你去见谁了？”
    方晴好慌忙拉起衣服遮掩，眼神躲闪，“我男人，我们闹了点小矛盾……”
    盛南伊目光咄咄，气势逼人，“吵架就能打人？”
    方晴好都快哭了，“小姐，是我的问题，我做错了事……”
    盛南伊带她上楼涂药，越涂越生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味隐忍解决不了问题，小方，你得为了自身安全考虑！”
    方晴好扯唇，一抹苦涩在同样漂亮的杏眸里弥漫，“他以前不这样，疼我宠我，像傅总对您那么好。后来摔断腿，落了残疾，找工作也不顺利，脾气变得古怪。”
    动不动就暴躁，骂人摔东西，偶尔也会动手。
    还总怀疑她出轨，有个邻居只是夸她新买的衣服好看就被打破头，为此赔了不少钱，他们也被房东赶走。
    其实即便刘家没有移民，她也做不长了。刘太太去世后，刘先生一直没有再娶，卫麟越发怀疑刘先生对她心怀不轨，当年才会愿意帮忙摆平那件事，她一定也是看中刘太太的位置才会做那么久。
    话音一落，两人沉默良久。
    空气涌动着压抑的因子。
    盛南伊在援助中心见过太多这种案例。
    按她的脾气，方晴好的事解决起来轻而易举。
    威逼利诱是她惯用的手段，简单粗暴，行之有效。
    然而方晴好的过去太特殊，她也不好擅自做主，塞给她一张援助中心的名片，“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他施暴的理由。
    你可以去听一下专家的建议，或者带你老公做心理辅导，前五次免费。”
    冷静地把方晴好送去休息，一回房盛南伊就不淡定了，打给傅承屹一通抱怨：“你说小方嫁的什么人啊？掐脖子，打耳光，那么好看一张脸，他也下得去手？给人打得又红又肿、惨不忍睹……”
    她义愤填膺，对面却一声轻笑。
    极轻，像喉间溢出的气流引起细微的声带振动，却触动她敏感的神经。
    盛南伊心里发虚，嘴上却在狡辩，“我、我跟他可不一个性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