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大脑尚来不及反应,人已扑上前,盛南伊一把抱起乐曦往旁边摔去。
“呲溜——呲溜——”
疾如闪电的跑车一个急停,刺耳的刹车声几欲刺穿耳膜。
两人摔在车头正前方。
车上冲出一个男人,嗓音焦急,“抱歉,你有没有受伤?”
似曾相识的声音。
盛南伊猛地抬眸,瞳孔骤缩。
男人也在刹那间懵怔。
“黎聿?”
“伊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他们又异口同声。
“呵——”不合时宜的声线响起。
副驾的孟澜身穿睡裙施施然而来。
她脚上只剩一只拖鞋,一高一低地踩在地上,却流露出走红毯般的自信从容,仿佛全世界都被踩在脚下。
她煞有介事地拍着手,冷艳的脸上起了嘲弄,“该说不说你们还真是有些该死的默契,我是应该感慨你们有缘人注定相遇,还是惋惜命运弄人让你们有缘无分呢?”
“孟澜你还有完没完了?”冷眸掠过一抹嫌恶,却在转头时骤然转暖,黎聿低沉嗓音里铺满心疼与歉疚,“伊伊,你伤到哪儿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伸手就要去抱她。
盛南伊正检查乐曦是否受伤,随口应道:“我没事。”
车子停在距离两人几公分的位置,她们只是在惯性作用下摔了一跤。
她膝盖磕破一块,乐曦毫发无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精致眉宇拧起褶皱,目光落在她的膝上,痛色呼之欲出,黎聿单膝跪下,微颤的手指就要触上去。
孟澜心口好似中了一箭,她顾不上查验伤势,已自动触发攻击技能,愤恨的目光如箭,“可不是得去医院嘛,这么大的伤,再不去医院都要愈合了!那还怎么叫你心疼?
哦,不对,只要一见到她、一想起她,你的心就跟条件反射似的自己就疼了,压根不需要外力。”
琼斯夫人尽管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却也从眼前的针锋相对中琢磨出个大概,对孟澜趾高气扬的姿态十分不满。
“这位女士,是你们开车不守规则撞到人,怎么能没有丝毫歉意,还如此嚣张呢?”
她声音冷冽,面容严肃,不觉间展露出上位者的威严,分外迫人。
灵动魅人的狐狸眼冷冷扫过她,孟澜唇角的笑弧又放肆了几分,“嚣张?琼斯夫人,你在盛南伊面前说我嚣张,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吧。”
黎聿攥拳,厉声呵道:“孟澜你给我闭嘴!”
黎聿同样有张无可挑剔的妖孽脸。
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自带风流韵味,性情气质却温润,笑起来又阳光清逸,在风情贵公子与开朗大男孩间切换自如。
盛南伊几乎不曾见他这般凌厉如杀,一时恍惚。
孟澜双臂环胸,孤傲又倔强,“嘴巴长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像腿长你身上,你想劈腿就劈腿……”
黑眸微微一缩,下颌绷起清晰深刻的线条,“我什么时候劈腿了?”
“你顶多算没劈成,不是不想劈。她不过是腿上磕破点儿皮,瞧给你心疼的,你老婆腿都要断了,怎么不见你问一句?”
她猛地拉他领带,让他看自己腿上的伤。
骤然收紧的领带勒得黎聿脸都红了,抢夺时稍稍用了些力,孟澜被推倒在地,表情受伤,“你竟然敢推我?”
“孟澜你别无理取闹!”
“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内心有鬼?”
“我没时间跟你吵,更没时间看你发疯。等我送伊伊去过医院,你想怎么闹,我都奉陪!”
孟澜横在两人之间,“她这点伤根本不用去医院,你别想打着送她的幌子跟她独处!黎聿,你醒醒吧,她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她自始至终只爱傅承屹,而爱你的人只有我!”
“行了。”盛南伊烦不胜烦,眉眼一片凉静,“黎聿,我真没事,你们夫妻间的矛盾回家去解决,不要牵连无辜。我这儿还有客人要招待。”
黎聿深深看她一眼,郑重点头,拽着孟澜就走。
孟澜剧烈挣扎,“我不走!她在正好,让我们把问题摊开谈,唔唔……”
黎聿捂住她的嘴,两人一路闹腾。
——
简单处理过伤口后,盛南伊同琼斯夫人坐在露天咖啡厅休憩。
琼斯夫人目光在她身上久久逗留,再无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温和慈爱。
她盯着手里的咖啡杯,似笑非笑地弯弯唇,“那天我养母刚把我藏进工作间的夹板下,就被杀害了,她倒在上方,死都没有离开。
血顺着缝隙滴在我脸上,温热、粘稠,她就这么守护我到生命的最后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