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伊颇为无奈地看了眼傅承屹。
他最近吃醋也太频繁了吧。
为她吃醋不是不行,毕竟吃醋意味着在乎。
可他这醋味也太重了,都能开个醋厂了。
两人回到礼堂,流程没有大进展。
只是追忆相知相恋经历的人变成了和筱莹。
而对面的陆斳珩,哭得更凶了些。
和筱莹一度读不下去,频频为他擦泪。
依照两人的关系,盛南伊有拍下他窘态的冲动,不知怎的,只是一笑置之。
那些年,她见惯了飞扬跋扈、总来找茬的陆斳珩,也见惯了以乔雅昕为中心的陆斳珩,却没见过动辄流泪的陆斳珩。
而今天,他的眼泪为和筱莹而流,为他们的幸福而流。
盛南伊心头盈出些许暖意。
耳边充斥着宾客的议论纷纷。
毕竟痛哭流涕的新娘司空见惯,声泪俱下的新郎却是凤毛麟角。
她有点好奇地看向陆家长辈。
陆老太太慈爱有加,陆太太端庄有度,均不见异常。
只是素来不苟言笑的陆彦郴脸上有几分动容。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陆彦郴眼含泪光。
——
仪式举行完毕,众人移步宴会厅。
与礼堂的浪漫梦幻风不同,宴会厅富丽堂皇,处处流光溢彩。
一家三口被安排十分中心的位置,旁边那桌便是陆凌两家的当家人。
该桌星光熠熠,在座皆为国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曾叱咤风云现已退居二线的全老及其孙辈,还有几位与盛傅年龄相仿的青年才俊,均为跺跺脚国内经济抖三抖的大人物。
不只新人从该桌开始敬酒,这里也是宾客应酬的必争之地。
傅承屹鲜少回应,心无旁骛地剥蟹。
他举止优雅,动作慢条斯理,像在摆弄一件艺术品,引人注目。
陆美娜为凌天晔沉沦的心再度为他蠢蠢欲动,如坐针毡。
同样如坐针毡的还有盛南伊。
不是因为在场女性对傅承屹虎视眈眈,而是总感觉有灼热目光盯着她,环顾四周却不见异常。
毕竟有太多人留意他们了。
陆美娜说得对,她在哪里都是主角,从不例外。
现在加了同样惹眼的傅承屹与乐曦,不做焦点也不成。
可她依然倍觉怪异。
傅承屹拆蟹却眼观六路,“怎么了?”
盛南伊压低分贝,“感觉有人在看我。”
她又瞟一眼主桌另一侧,意外发现了孟澜。
孟澜一旁的位置空着,不禁疑心又起:难道黎聿回来了?
傅承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尚未开口,陆彦郴携夫人前来敬酒。
陆彦郴是首屈一指响当当的大人物,连全老都起身回应,身为小辈的盛傅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喜庆的场合,客套的场面话少不了,众人寒暄一通。
令盛南伊诧异的是,离开前陆彦郴意味深长地看了傅承屹一眼。
她悄声问:“你跟陆伯父很熟吗?”
傅承屹坐下后继续剥蟹,不紧不慢地道:“不熟,只是见过几次。”
盛南伊费解,“可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别有深意。”
很深,像从他身上能看到什么一样。
傅承屹把剥好的蟹肉喂给她,一脸温柔,“是么?可能陆董与我父亲相识。”
过了一会儿,又补一句,“其实,当初我见的第一个收养人是陆彦郴。”
盛南伊“嗯”了声。
陆家与盛家乃世交,盛世清与陆彦郴、傅望之都是同学,四舍五入三人也是同学,家大业大的陆彦郴想收养傅承屹不算奇怪。
怪就怪在陆彦郴今天的表现。
先眼含泪水地观礼,后又别有深意地看着傅承屹。
怎奈宴会厅熙熙攘攘,不容她细细思量。
傅承屹把剥好的蟹肉分给乐曦与盛南伊。
一旁的陈太太艳羡地感慨:“傅总年轻有为,又宠妻爱女,南伊你好福气啊!”
盛南伊客气地笑笑,“谢谢。”
全老也搭腔:“承屹,你现在真是不得了。倘若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傅承屹面无波澜,语气冷淡,“自然。”
在座之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放眼砚城乃至全国,没几个人敢用这种语气对全老说话。
全老的孙子肉眼可见地面露不满,眉毛一横,“傅总现在好大的派头,再也不是当初求上门时……”
全老连忙摆手示意他闭嘴,捋着胡子笑道:“年轻人嘛,气盛是好事。”
全老孙子冷哼一声,“太过就不是了。”
傅承屹长指捏着拆蟹的工具,漫不经心地笑笑,“谢全老指点。”
盛南伊来回瞧着,总觉两人话里有话。
傅承屹怎么跟全家沾上了边?
他还会求人?
他去求全老什么?
正欲细问,视线出现一抹绚丽的色彩。
陆美娜捏着红酒杯,走得摇曳生姿,突然脚下一崴,直愣愣地倒入傅承屹怀中。
红酒泼在英挺的西装上,浸透雪白的衬衫。
杯子顺势滑落,与餐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惹人注目。
她穿一袭深v流光裙,陷入男人怀里,大幅动作引得春光外泄。
被碰倒的酒水沾满秀发,顺着年轻姣好的脸蛋滑落。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凝着傅承屹,性感又无辜。
傅承屹面露不悦,却目不斜视,高高举手,眼巴巴地望着盛南伊,“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碰到。”
低沉磁性的嗓音引得怀中挣扎的女人一阵阵颤栗,更加流连。
陆美娜佯装起身,实则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八爪鱼一般攀附。
盛南伊想起常蕾揩油男模的情景,又好笑又恼火。
服务生拿着毛巾围上来,左右为难,不敢轻举妄动。
傅承屹梗着脖子,望着盛南伊。
眼瞧着四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不好“见死不救”,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毛巾,扔过去盖住陆美娜,“把她拉起来。”
服务生见状,依葫芦画瓢,纷纷拿毛巾盖住陆美娜,小心翼翼地把陆美娜拉起来。
再怎么不舍,陆美娜也敌不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还没站稳呢,她一把扯掉头上的毛巾,直冲傅承屹胸口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盛南伊劈手挡在前面。
艳若桃李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宛若寒冬腊月开在悬崖峭壁的花,明艳又凌厉。
她稍稍挑眉,“你再碰他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