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她没问,他也没提。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天花板越来越低,低得快要压住她了。
她头脑昏沉,身上也沉,不知何时又睡去。
却不得安宁。
喉咙被掐住,强烈的窒息感。
没有牙齿的女人,狰狞的面容。
刀子划开脸颊,砖头砸向右脚……
“啊——”
她猛然惊醒,哭到不能自已。
“伊伊,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林曕北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她后背。
心疼与愤怒交加,凝成一团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找不到发泄口。
怀里的女人好似在眨眼之间已经平复了。
她从他怀里离开,青丝从指尖溜走。
终究还是留不住。
林曕北眼神一暗:她需要的人不是他。
她信任他,却从不依赖。
就连在他面前哭,都是浅尝辄止的,从来不会放纵,她不允许自己放纵。
盛南伊缩回被窝,眼泪也止住了,遍布血丝的杏眸雾气缭绕,声音沙哑却又轻飘飘,“我差一点就见不到ta了。”
林曕北瞳孔骤缩,抬了抬眼镜,“谁?”
“我好想ta。”
林曕北盯着门口的方向,下颌线紧了又紧。
“我是不是会被指控故意杀人,一时半会儿不能出境了?”
原来说的是她。
顷刻之间,空气仿佛都畅通了。
放心的同时,又生新忧。
林曕北的心像没入井中的桶,一会儿沉下去,一会儿又被提了起来。
他尽量轻松地道:“可能会有点棘手,但我会全力以赴,你不用太担心。”
她侧过脸,闭上眼,汩汩泪水渗入枕头。
语气还是淡定的,“好久没见她了,好想她,林曕北,我好想她。”
寥寥几个字,让原本坚强的他的瞬间溃不成军。
像往喉咙里猛灌了几口盐水,清越的声线掺了几分沙哑,“那我……找机会带她回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任泪水汹涌而下。
林曕北狠狠攥拳,默默责怪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任他再怎么天之骄子,再怎么学有所成,却也有如何都翻越不了的崇山峻岭。
她就是那崇山那峻岭。
他们之间隔着一万条难以逾越的天堑与鸿沟。
澎湃的情绪在心间高涨,也在心间消亡,悄无声息。
悲中带痛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却吐不出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盛南伊忽然说道:“她没有牙齿。”
“谁?”
她轻轻抚着手臂上的纱布,垂眸道:“乔雅昕。”
她咬了刀疤男,他说要一颗一颗拔掉她的牙齿,乔雅昕……想必也是这样。
眼球胀痛,她闭了眼,断断续续地讲,“她可能……遭受过非人虐待。
牙齿被拔光了,还被传染了……xing病。
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疤,可能被割伤了,无法讲话。
看管我的是两个一米九左右的男性,一个肤色偏白,另一个眼角有疤。
他们和乔雅昕认识,可能都在为某人效力,对他很是忌惮。”
林曕北匪夷所思,又忧心忡忡,“我马上反馈给警方。”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连忙出了门,没过多久又回来,语气有些沉重,“伊伊,他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