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遵旨。”张金亮赶紧喊了腿脚利索的小太监,去宣毒医。
毒医仔细诊了脉,又取了血用试毒石验看,均不见异常。陈院首建议丹胥帝在汤泉行宫好好休养,待身子大好了再回皇都。
丹胥帝作为一个很勤勉的皇帝,自然放心不下朝政。在批了二个时辰奏折,又有心疾发作的征兆后,终于老实地回到榻上,彻底躺平。只得下旨——太子监国,与朝臣上朝议政、批阅奏章。
之前入住汤泉行宫的朝臣勋贵,已经都回皇都去了。只留需要静养的平王和平王妃,以及奉旨侍疾的云亲王殿下,继续住在汤泉行宫。
丹胥帝怕太子被司皓宸撺掇着搞事情,故意将云亲王留在行宫,还找了‘侍疾’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可是,丹胥帝既不敢让司皓宸过手汤药吃食,更不敢让司皓宸近身。所以,云亲王这疾侍得就有些意思了——每天在行宫品茶、钓鱼、陪媳妇,除了侍疾,想干啥干啥。
其间,司皓宸经常借狩猎的名头,去玉矿提审皇甫夜。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把紫微宫的情况摸了个捌九不离十。
不用继续回答各种问题的皇甫夜,终于有时间潜心钻研明若给他的那瓶解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炼药——头发不梳了,衣裳不换了,也不爱美了……
秦默觉得关着皇甫夜实在太亏了,管吃、管穿、管住就罢了,现在还得搭进去好些昂贵药材:“主子,这么供着他也不是事儿。既然不能杀,干脆扔到山里得了。”
“万一在山里遇到危险,被豺狼虎豹吃了怎么办?”明若也对执着搞研究的皇甫夜束手无策,告诉他根本研究不出,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药材不免费提供,让他自己花钱买。”就皇甫夜目前的状况,放他回去,很可能会被紫微宫弃用。
“主子,他现在穷得只剩那副皮囊还值些银子了……”秦默实事求是道。
“他不是会炼药吗?让他炼军中需要的药丸、药散赚银子。”司皓宸马上给出解决方案。
“是。”秦默在心里给主子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踏着夕阳回到汤泉行宫,听闻丹胥帝又犯了一次心疾,三皇子拄着拐杖,忙前忙后地服侍着。
“我们需要去看看吗?”明若觉得,司皓宸既然是‘侍疾’,应该需要做做样子的。
“不去。”司皓宸牵着媳妇回到暂居的院子。
“那会不会有言官弹劾你?”明若好奇地询问。
“他们不敢。”云亲王殿下傲娇地回答。
早前也有言官弹劾司皓宸,那几年御史台特别费言官。通常都是前脚参云亲王一本,那言官后脚就被查出贪没、纵奴行凶、宠妾灭妻之类的‘官司’,最后不是罢官流放,就是掉脑袋。
现在,进御史台的新吏入职的第一课就是——要想过安生日子,就不要招惹云亲王。
“爱妃,这一路风尘仆仆,要不要先沐浴一番?”云亲王殿下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鸡的狐狸。
“不要,谢谢。”明若拢了拢衣袖,径直走进厨房,“今天有些闷热,晚膳吃绿豆粥。”
“奴婢已经备下了。”紫草笑着答话。
“好。”汤泉行宫比别处热,这厨下就更热了。明若觉得,冬天来住要更合适一些。
明若安顿好晚膳,便看到司皓宸坐在前院的凉亭里,正在看暗卫带回的密信。目光落在信纸上,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
司皓宸看完,将信直接丢进乾坤匣里。见明若站在廊下,便冲她招招手:“过来下棋。”
明若慢悠悠地晃荡到凉亭里,司皓宸已经取出跳棋,把棋子一颗一颗摆好。
“发生了什么事吗?”明若在司皓宸对面坐下,发现他眉间的折痕未消。
“没事。”司皓宸冲媳妇浅浅一笑,“我们今晚去看看,丹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明若其实也挺好奇的,就丹胥帝平时那脸色,真不像是会患上心疾的样子。
是夜,司皓宸带着明若来到丹胥帝的寝殿所在。为了少些麻烦,明若让玲珑往各处撒些迷药,让大家都做个好梦。
玲珑小可爱并没有全面撒网,而是精准,把隐在每一处角落的龙卫,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司皓宸牵着明若走进寝殿,如入无人之境。刚走到外间,就看到钱贵妃和衣倚在罗汉床上,很有侍疾的样子。
再往里走,便是两个宫女,原本应该是靠着柱子打盹,现在已经滑坐在地。张金亮坐在脚踏上,头靠着丹胥帝的龙床睡着。
司皓宸上前掀开帷幔,只见丹胥帝睡得还挺安稳的。明若先给丹胥帝诊了脉,脉象上看,还真是心疾。启动医疗系统检查,进一步佐证了心疾的诊断,检查结果显示,丹胥帝是早期冠心病,冠状动脉明显狭窄。
但玲珑却说,丹胥帝中了傀儡蛊。因为蛊虫现在还很小,所以疼痛感不明显。等到蛊虫长成之后,丹胥帝要是忤逆母蛊,便会遭受噬心之痛。
明若微微挑眉,看来无论是现代医学还是古代医学,对毒蛊这一块的诊断,还是相当困难的。就目前丹胥帝这状况,太医肯定是诊不出来的。
“这蛊好解吗?”明若问玲珑。
玲珑表示,解这个蛊一点都不难哒。而且这蛊,跟北池贤王中的蛊出自同源,应该是同一个蛊师炼出来的。
“玲珑好棒。”明若轻抚了下玲珑的翅膀,将情况跟司皓宸说了一遍,“我们要给他解蛊吗?”
“暂时不用。”司皓宸摇摇头,“幕后之人估计还有下一步,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哦。”明若觉得丹胥帝真挺可怜的,这一天天的被司皓宸欺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要操控他,想想就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