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从外面跑进来:“王妃娘娘,刑部的差役说,让咱们在天黑前搬离王府。王爷一直没有回府,咱们怎么办啊?”
翠环看王妃的样子,应该一时难以接受这件事,只得先张罗起来:“红螺、碧螺,把王妃的衣裳装箱;张嬷嬷、袁嬷嬷,把屋里的摆件玩器都收拾起来,方便一会儿小厮搬家具。春花、秋月,负责打包寝具妆奁……
玉环,咱们去开库房,把王妃的嫁妆搬出来。”
玉环虽然平时爱拔尖,但现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按翠环说的办。
沈碧池原本呆愣着坐在那里,眼见一屋子丫鬟婆子开始搬东西,才回过神来:“都给本王妃住手!”
丫鬟婆子听到主子的话,都住了手,直愣愣地看向王妃。
“我是礼王妃,谁敢将我赶出礼王妃,谁敢!?”沈碧池像是被人刺了痛处的野兽,目光带着嗜血的疯狂。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她用后半生的幸福换到礼王妃的身份,怎么可以只是昙花一现!
一屋子下人都不敢吱声,谁敢?当然是皇上敢!
翠环连忙将房门关上,低声劝慰:“王妃娘娘,说不得啊,刑部差役是奉皇上之命查封王府的。”
现下只是贬为庶人,要是被有心之人告了‘抗旨’的罪名,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沈碧池也略微清醒了些,讷讷道:“翠环,你赶紧进宫去找姑母,我不要被贬为庶人……我不要……”
“是。”翠环从匣子里取了太妃娘娘的腰牌,急急忙忙往皇宫去了。
沈太妃现在掌握的眼线虽然少了许多,但礼王被削爵这样的大事,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此时,她也顾不得拿乔,轻车简从就往云亲王府去了。沈太妃相信,此时除了那逆子,再没人可以扭转此事了。
沈太妃回到王府,端着架子往嘉安殿一坐,对周管家道:“让宸儿过来见我。”
虽然太妃许久没回府了,可一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找麻烦:“回禀太妃娘娘,王爷同王妃出城去了,走时也没说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周管家特意说得很完善,省的沈太妃一会儿要见王妃,或者要派人去找王爷,反正他是一问三不知。
“宸儿什么时候出门的?”沈太妃眸光微沉,只觉得那逆子是看到礼王府出事,故意躲出去了。
“王爷和王妃昨天一早去了靖国公府,之后就再没回来,估计是午后出的城。”周管家回话。
沈太妃揉揉额头,她一时也分不清,那逆子是故意躲开,还是凑巧不在:“你让暗卫送信,就说本宫有急事找他。”
“老奴倒是能找暗卫传信,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王爷了……”周管家的意思很明确——话是能传,具体王爷能不能搭理,就不得而知。
作为云亲王府的管家,周管家今早就听说礼王‘坏事’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沈太妃找王爷做什么。不是他妄测主子,要是王爷愿意出手,这事绝对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沈太妃现在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想发脾气都找不到对象,最后只能磨磨后槽牙道:“你带话给宸儿,他要是不能摆平礼王府的事,一定会后悔的。”
看沈太妃的愤怒样子,似乎要不惜一切代价的‘鱼死网破’。周管家心下一咯噔,确实不敢耽误,打发暗卫送信去了。
沈太妃估计那逆子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决定先往礼王府走一趟。她带着婢女和护卫来到礼王府时,礼王府的管家正指挥着人往马车上装东西,
第一批装车的东西已经送去城南别院了,装完这几车,只能等第一批车马回来,才能接着装了。虽然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但王府里的东西实在多,这么耽搁下去,怕是弄不完。
管家正打发小厮去多雇些马车,便见沈太妃来了,只能在百忙之中上前行礼:“太妃娘娘,万安。”
“这些东西是要往哪儿拉?”沈太妃沉声道。
“要送去城南别院。”管家恭敬回话。
“怎么是城南?”沈太妃不由皱眉,印象中城南是贱民住的地方。
这个……管家自觉答不上来这话。王爷让往城南搬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沈太妃来过几次礼王府,对王府的格局还是很了解的,不用人带路,便去到沈碧池住的院子。
沈太妃一进院子,便见全府上下唯有此处一片静寂,没有一点要搬离的意思。
沈太妃蹙着眉,走进正房就看到眼睛哭的像核桃一般的沈碧池。
“姑母……呜呜……”沈碧池见到沈太妃,越发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头扎进沈太妃怀里,“碧池活不下去了……”
“没事,有姑母在呢。”沈太妃轻拍着沈碧池的背,看向在一旁伺候的玉环,“怎么还不收拾细软?”
“回禀太妃娘娘,王妃不让奴婢们收拾……说……不要离开王府……”玉环看沈太妃的脸色越来越黑,声音也越来越小。
“翠环呢?”沈太妃只觉这侄女蠢得要死,但见她现在这般伤心,也不好训斥,只能找个人承受她的怒气。
“翠环姐姐奉王妃之命,进宫求见太妃娘娘了……”玉环垂下头,“这么看,怕是翠环姐姐跟您走岔了……”
“算了,你们先收拾东西去吧。一会儿搬不完,刑部一贴封条,什么都带不走了。”沈太妃也没心情训人了。
“姑母……”沈碧池扯了扯沈太妃的衣袖,“我刚才听官差说,皇上让五殿下在城南别院闭门思过……那不就是软禁吗?我不要去……”
“你确定不愿去?”沈太妃想了下,“司瑭就算犯了大错,也是皇帝的儿子,将来未必没有再起来的一日。
你若现在不与他同甘共苦,以后的关系就更难相处了……”
“姑母……我……”沈碧池一咬牙,将司瑭送她的香膏里掺了麝香仁的事情跟沈太妃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沈太妃将桌子重重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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