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后宫真的一团糟,近几年发生了许多荒谬的事情,譬如皇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劝皇上少喝鹿血酒,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身体渐差、纵欲过度,闹得皇上面上无光,还非要皇帝喝醒酒汤,最后自己还晕了过去。
再譬如,皇上很是爱护昏倒的皇后,在得知皇后有孕以后,便答应她,在皇后出月之前,绝不碰后宫里的任何女人。
嗯……
嬿婉觉得奇怪,澜翠觉得奇怪,春婵也觉得奇怪。
“春婵,你懂皇上的意思了吗?”澜翠皱起眉头问道。
春婵摇了摇头,深思一番,说道,“可能皇帝这名义上的爱护,实际上是厌恶吧。”
“也许皇上不喜欢让皇后侍寝,又不想惹人生气,所以才出此下策吧。”澜翠调侃道,“这叫什么来着……”
“有人家会招赘,招来的男人都要对妻子百依百顺,绝不能违背妻子的意愿。”澜翠弯唇一笑,又说,“春婵,你看这个名头适不适合皇上。”
春婵也笑了,抬起眼睛说道,“赘婿。我大清的皇帝真像是乌拉那拉氏的赘婿一般呢。”
嬿婉微微一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说,“皇兄管不住他的皇后。这心多操劳,人也会老的快。”
“皇兄啊皇兄,妹妹可是心疼你,这样操心的事情,还是让妹妹来替你抉择吧。”嬿婉将酒杯对着宫里头举了一举,然后倒扣在桌上。
只留下一句话给两人,“进忠说他在看账本,本王去瞧瞧他。”
嬿婉走远了,春婵冷哼一声,对着澜翠说道,“我就说吧,这个进忠自从见了王爷就不怀好意。”
澜翠同她对视一眼,说道,“那咱们去看看吧,免得王爷被他骗了。”
*嬿婉同宫里的嘉贵妃联系上了,金玉妍暂时信了嬿婉的话,嬿婉称自己虽然受皇兄信赖,可并无实权。
皇帝多疑,嬿婉说从皇上这里得到权力大概是不能的了,若是扶持四阿哥,让四阿哥登基以后多帮帮他皇叔,也是好的。
金玉妍觉得多怡亲王这样一个助力对永珹也是有利,反正也是别人帮他儿子,若是怡亲王以此设套,他自己也要受到皇帝的责罚,便同意了。
*皇帝后宫里头的玫嫔身子渐衰。
正赶上怡亲王今日入宫,王爷似乎是从皇上嘴里听闻了玫嫔的身子不好,还特意让他身边的澜翠过来送些补品,说是给玫嫔娘娘安神用。
因为嬿婉名义上是男子,实际上是女子。皇上对她善待自己后宫妃嫔也并无芥蒂,嬿婉一介女子还能对他的嫔妃做什么吗。
因此,怡亲王在后宫的名声也是极好的。宫嫔都知道他待人和善,又体贴,也是有两分面子情。
澜翠这边送过来,也关心了玫嫔娘娘两句,只是她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言语之间提起来玫嫔的病来的古怪。
虽也没说什么,不过随口提及起来,“近年不知遭了什么殃,先是孝贤皇后好端端的病了,再又是您病了。玫嫔娘娘,您可真要多注意身体啊。”
“孝贤皇后对皇上的孩子都那样好,也不知怎得,竟然病成那样。哎。”
白蕊姬似乎是发觉了什么。
回忆起从前种种,都是旁人告诉她,谁才是害了她孩子的凶手,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只能一厢情愿的恨。
想到她近乎是同金玉妍合谋,害了孝贤皇后落水。从前固伦和敬公主出嫁之时,她也为了太后冲锋陷阵。
也许是皇上觉察了此事。也许是舒妃有孕,皇上不想留这么多太后的棋子在后宫里头。所以她才病了。
也许是嘉贵妃觉得她知道的太多,所以她该死了。
也许……
也许是她恨错了人。
害死她孩儿的凶手,如今由未满足,也希望除了她这个碍眼的人。
白蕊姬猛然抬起头,她强撑着病体坐起来,突然说道,“本宫也是许久未向太后请安了,这么多天病着,也劳烦太后和怡亲王挂心。”
澜翠走了,等到嬿婉同太后说了一会子话,正打算离开宫里的时候。就见到玫嫔正往慈宁宫里头去。
后来,听闻后宫里头又闹了起来。玫嫔要为了她死去的孩儿鸣冤,皇上听了后宫这样的闹腾,更是头疼不已。
他未发觉,他这头疼不仅是在处理后宫琐事的时候,也常出现在夜晚入睡之时。
像一点油腻粘在身上,皇帝总是隐隐不适,屡出虚汗。
*进忠在王府吃得好,穿的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王爷身边有两个人,常在他二人单独相处时候出现打搅。
一个是王爷身边的小厮春婵,一个是王爷身边的侍女澜翠,同王爷都离得极近,不似寻常下人。
而且老是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进忠。
有时候进忠都想着,要不算了,他就同这两位说上一说——
他不是来拆散他们的,他是来加入王府这个家的呀。
但是看到这两个人总同王爷举止亲密,进忠这脑袋就轰隆隆的转不过来,他真想自己也成个丫鬟就好了,也像那个澜翠一样,成日缠着王爷,总是扯扯衣襟摸摸手背的。
进忠做事极有条理,王爷知道他的才好,有时候也常同他说些王府里头的家务事。
进忠听了王爷几句夸奖,恨不得熬上几天几夜,也要把王爷的想法弄出来。
还记得那天,王爷用那种期待而又渴求的目光看着他,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蛊惑,欣喜问道,“进忠,今年年底,咱们府里的进账能比去年翻上一倍吗。”
咱们府里、咱们、咱们。
多么美妙的词汇,所以进忠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当他依依不舍的看着王爷离开以后,才发觉自己答应了什么事情。
但是王爷只能依靠他了,进忠可一定要努力工作才行啊。
于是,进忠投入到了一阵长久的加班里。当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亏本买卖的时候,还是在加班的第九天。
他发觉自己已经九天没有见到王爷了。
进忠叹了口气,有些兴致缺缺的回了屋子。
当天夜里,王爷办事回来,便敲了他的门,关切的看着进忠,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进忠最近辛苦了,定然是累了吧。”
进忠又融化在怡亲王温暖的手心里。
他说,“不辛苦,这是咱应该做的。”
然后进忠又一口气加了十五天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