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桑绵自己也清楚，他哪有那些赌徒疯起来不要命的气质。
    他顶多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明沂看他歪着脑袋好像思索了一番，也不知想出了什么来。
    但着实模样可爱到令他心动。
    于是他笑容温柔地善意提醒道：“下一批的人很快就要来了，如果没有要事，你还是早些走为好。”
    “啊？为什么？”桑绵不解抬头，“难道是……”
    他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周围的赌徒：“他们会对我下手吗？”
    明沂摇了摇头：“这里的人都不会伤害你，但待会儿来的人不好说。”
    “你或许知道，他们……”
    明沂说到这里时微微一顿，优雅但讽刺地笑了声：“他们其中的不少，都比这里的人更像不择手段的疯子。”
    “啊……”
    桑绵顿时联想起精神病院的那件事，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可他才刚来呢，还想以非玩家的身份看看副本是什么样的……
    真的没办法吗？
    桑绵苦恼地微微蹙起眉。
    看到桑绵的这副表情，明沂眸色一暗，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念头。
    “你是想留下来？”他问道。
    桑绵用力地点了点头：“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明沂故意拖长了语调，“不过你要换一个身份？”
    “嗯嗯？”
    “换身衣服，当一名临时荷官，我会保护你。”明沂说。
    “？！”桑绵惊讶抬头，眉眼弯弯地应道，“好。”
    明沂将桑绵带到了更衣室，里面有各种尺码的荷官制服。
    把桑绵送进去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就贴心地带上门走出了房间。
    半晌后，明沂就看到这只可爱的小羊羔穿着荷官制服，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虽然尺码合身，但不知是否气质过于纯净烂漫，他看起来仿佛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可爱小羊，一点都不像一位赌场荷官。
    而且发顶似乎有一小撮头发微微翘起。
    想rua。
    明沂忍着上手的欲望，领着桑绵重新走回正厅。
    路上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了桑绵的名字。
    唯一的想法大抵就是——
    果然是小绵羊。
    如果不是被他看到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哪只饿狼给吃下肚子。
    即使这里的人理论上都不会针对他。
    可谁叫他那么漂亮又可爱？
    还那么干净。
    污浊之人对这种干净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那么，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桑绵犹疑片刻后点了点头：“那个，这里……有吃的吗？”
    明沂唇边勾起笑，换了个方向，将桑绵带到了赌场大厅的一侧。
    这里摆了成排的餐桌，铺着纯白餐布，一个个造型各异的点心架上都放满了精致的甜点。
    桑绵瞬时眼睛都亮了。
    会给他投喂食物的，都是好人！
    而且还是超级好看的甜食。
    那就是大好人！
    明沂在旁监察着整个赌场的局势，只时而瞥一眼桑绵，确定小绵羊没有走丢，他就没有打扰了。
    只是如此看着，还是忍不住笑了。
    污浊之人抵抗不了这抹干净，正如他。
    真想让桑绵留下。
    可惜误入的人，停留的时间可能还没有下一批来者久。
    “你喜欢这里吗？”明沂突然问道。
    桑绵刚咬了一团蛋糕上的绵密奶油，他放下叉子，疑惑地扭头看向明沂：“还不错呀，你不喜欢吗？”
    明沂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到桑绵因他的询问，刚才那团奶油吃得急了些许，因而嘴角边沾上了细微奶白的痕迹，似乎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明沂勾了勾唇。
    “没什么好喜欢的。”他说。
    “诶，为什么呐？”桑绵舔了舔唇角，含糊问道。
    “再华丽，也掩盖不了这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明沂语气平淡，“心底深处的贪婪欲望被无限放大，最后，这里的人都会被这只不可控的恶魔所吞噬。”
    桑绵虽没参与过，但还是听过不少说法的。
    他若有所思地乖巧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桑绵好奇问道。
    明沂笑了：“工作而已，喜不喜欢不重要。”
    桑绵觉得这也有道理。
    就像他想要复活，喜不喜欢这些副本都是得过的。
    咦，原来他们那么同病相怜啊？
    想到这，桑绵忽然怜惜地看了眼明沂。
    明沂被他看得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只小绵羊给他脑补了什么。
    他竟然还被可怜了。
    多少有点哭笑不得。
    “想去看看吗？就当……”
    “你就当游戏机来看待就好，不要当真。”明沂嘱咐道。
    咽下最后一个纸杯蛋糕后，桑绵乖软地点着头。
    “想看什么？”
    桑绵环视了一圈，发现四处皆是纸醉金迷，看不出什么区别。
    他便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明沂顺着望了过去。
    “老虎机。”明沂说道。
    桑绵跟着走近了那台设施，发现上面全是斑斓的彩灯，确实还挺像游戏机的。
    要摇中三个相同的图案，或者摇到老虎，才算赢。
    “纯看运气？”桑绵小声问。
    “某种程度上算是。”明沂说，“不过概率被调整过。”
    桑绵塞了几枚明沂递给他的筹码进去，好奇地试着摇了几次。
    “哎耶？”
    他指着老虎机上的图案，扭头问明沂：“我是不是摇中了？”
    明沂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运气不错。”
    桑绵却莫名怀疑了起来，微微鼓起双颊：“哎哎！你不会给我调高了概率吧？”
    只是还没等到明沂回答，他就发现明沂的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了。
    他奇怪地跟着看了过去。
    喔，原来是有几个人进来了。
    但才看了几眼，就连桑绵都发现不对劲了：“他们是不是……”
    玩家？
    “对。”
    从这个角度看，桑绵才发现玩家的辨认原来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和四周都太不融洽了。
    这么想来，先前的自己应该更明显嗷？
    刚想着，他就被明沂又揉了把脑袋。
    别、别揉了，头发会乱的！
    明沂很快松了手，他眸中的笑意渐添上一抹玩味：“乖，走了，该迎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