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啊……”是从远处传来。
第二声“啊~”则是从姜听晚的嗓子传来的。
在长条状物体碰到脚下的瞬间,姜听晚更是直接跳了起来,
木云终下意识转过身,姜听晚正好跳进了他的怀里。
“啊,来了来了~”姜听晚闭着眼睛惊慌地叫着,全然忘了自己是可以反抗的。感情的事可以后面再聊,眼前的东西她是看也不敢看,“要命啊,要命啊,我平生最怕这种长条生物了,我不行不行……”
姜听晚开启了碎碎念,更重要的是她刚刚感受到了触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整个人像是被电打了一样,浑身僵硬,一身的鸡皮疙瘩。
木云终却因为她的动作惊得呆了一下,才顺着她的话去看她方才站的位置,方才那些摩挲声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瘴气中贴地而行的长条状生物,不是长蛇,而是数道灵活的藤蔓,像是有意识般地在寻找着猎物。
木云终正想说明靠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姜听晚的下一句便问道,“是不是有很多?密密麻麻的?”
他看了看进入能见范围的深色藤蔓,所见的确是密密麻麻,回道:“是。”
姜听晚刚虚开一条缝的眼睛闭得更紧了,抱着木云终的手也紧了紧。
那一刻,他突然就不想说了。
姜听晚因为他的回答肯定了身边的长条状生物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蛇,一下抱得更紧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怂了些,闭着眼解释道,“我不是怂啊,我只是看不得这么多蛇同时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等我缓一缓,我再来帮你。”
说完这话,又像是反悔地补充道:“不过你这么厉害,应该不需要我帮忙的,我就老实待着可以吧。”
木云终不自觉地笑了笑,一手揽住她,一手持剑,回了一句,“好。”
本还想找补的姜听晚被他的干脆堵住了,但大腿不抱白不抱,当即抱得更紧了。
木云终的身形一僵,明明身上只是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但却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限制。
原本靠近姜听晚的藤蔓,因为她的腾空缠向了木云终,木云终挥手便是一剑斩断。
也正是这一斩,接触到活物的藤蔓瞬间兴奋了起来,四周爬行的藤蔓像是共享了信息,有了目标,朝着二人缠绕过来,速度也快了许多。
刹那间,数十条灵活的藤蔓朝着他们涌来,木云终一手抱着姜听晚,一手抬手挥剑,数道强劲的剑风朝四周飞射而出,那些藤蔓顿时断裂开来,可是断开一条便还有无数条。
木云终一边躲闪,一边反击,走位间渐渐摸索出了这里的地形。
这里应该是一片密林沼泽,瘴气便是由此而生,脚下随时有可能踩入吞人的泥沼,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每一根树上都缠绕着数根藤蔓,或者说它们就是藤蔓本身,伸展出来的枝丫都具有攻击性,似灵蛇般灵活,又能无限延伸。
每当木云终想要御剑离开,刚一升空,覆盖在头顶上的这些枝桠便不停地抽向他们两人,上不能走,下不能行。
姜听晚的眼睛闭得死紧,一点缝隙也不敢留,听着耳边那些穿梭的声音,只觉得更加可怕了起来,惊叹:“它还会飞?”
他们一连跳跃了几次,身边都有长条生物擦过,脚下也就算了,怎么空中还有?她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这时候,除了飞,她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感觉到扒着自己的手再次紧了紧,木云终的唇角一勾,嗯了一声。
这不回不要紧,一听到这个答案,姜听晚怕得将头都埋进了木云终的脖颈处,突然的贴近,若有若无的气息吐纳在肌肤处,让木云终的身子一僵。
他突然凝住了呼吸,就连反应都慢了些。
突然伸出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脚下,将他拖了下去。
他抬手便是一剑,解开了束缚,可是空中的藤条越发密集,仿佛是他每往前走几步便会唤醒新的藤蔓。
五步之内便有一棵新树,这些树伸展的枝丫又杜绝了御剑的可能,也就是说这些树才是藤蔓的根。
“救命啊!”
“啊……”
远处此起彼伏的声音,愈发惨烈,仿佛是在告诉众人他们正在经历一场怎样恐怖的灾难。
与其想着逃跑,还不如斩草除根。
木云终皱了眉,看着周围不停袭来的藤蔓,眼神一厉,干脆落在了地上,手中的玉霄灌注了他绝对的灵力,“既然这么不想让我们走,那就都别走了。”
木云终的眸中闪过寒芒,泛着灵芒的玉霄随着他的手势,横空劈出一剑,带着红蓝交加的火焰之力,突然炸现的火光,劈开了浓烈的瘴气,劈断了百丈高的巨树,劈出了一条火海蔓延的前路。
剑气所经之处,数百道巨树应声倒下,红蓝色的火焰顺着接触的藤蔓和树干燃烧,那些着火的藤蔓仿若痛苦的灵蛇,疯狂地扭曲挣扎着。
原本黑暗的瘴气之林因为火光亮了起来,也为迷失在林中的人指引了一个方向。
慕清歌认出了这团红蓝色的火焰,在平夏城里,她在木云终的身上见过。
因为扑灭不尽的火焰,原本张狂的藤蔓迅速收缩,姜听晚没再听到那种恐怖的梭梭声,并在感觉到一股燎面的温度后睁开了眼。
只见面前已是一片火海,是熟悉的红蓝色火焰,以及在火海中扭曲的藤蔓。
这样的一幕,让她不自觉想起了平夏城的一幕。
她不自觉地看向了木云终,带着些许的恍惚,像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木云终收了剑,看见了姜听晚眼中的神情,虽不知她在想什么,可也没有将她从身上赶下来。
“你胆子挺大,敢用妖力。”她看着他这样说道,这林中还有好些仙门弟子,刚才她听见了他们的叫声。
纵然他们看不出无尘珠,但妖力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既然都已经暴露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除非是你说,不希望我再用这样的力量,我便不用。只要是你说,我便听话。”
他看着眼前的人,认真地道。
姜听晚怔了怔,说不出话,他这是还记着刚才的事?
“师叔?”
一道带着震惊的清冷之声传来,二人同时回过了头,看见了面色微动的慕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