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格斗？”
林离眉毛一挑。
众所周知，在狭义相对论环境下，根据质能方程，物质达到光速时，其质量无限大，所以需要的能量，也是无限大。
除非是通过曲率之类的空间手段，或者是对于基础规则层面的认识，否则想要达到光速，也就只有这样的途径。
而想要对光速做出反应，也需要普朗克时间层面的反应速度。
如果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这个名字，也只会被林离当成一种比喻。
但乔纳森又不一样。
“没有错，就是光速格斗。”
乔纳森眯起了眼，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视觉会欺骗人，光线会欺骗人，所有的感觉，都并不可靠。”
“就像是……”
林离的心中，忽然生出来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整个前胸，都隐隐作痛。
他连忙往后一踏，整个身体，挪移出去半米。
轰！
就在他踏出去的一瞬间，乔纳森的整条手臂，忽然消失了。
下一刻，他的拳头，忽然直接出现在了林离刚才站立的位置。
三米的距离，没有任何人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到达的！
他的手消失的瞬间，他的拳头，就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两者之间，甚至于没有一丝一毫的间隔，至少以生物的感官，分辨不出来任何的差距，就好像是空间错位，让他的拳头所在的地方，转移到了林离所站立的地方！
“居然能够闪开！”
乔纳森的声音，无比之冷，好像亘古不化的坚冰。
他的脸色，也有些惊讶。
“原来，他也并没有达到第七感？”
林离心中，回想起来了两人刚刚见面的时候，乔纳森的那一拍。
他本来以为，自己没能提前有所预感，是因为对方的精神层次和他一样，能够阻绝他的预感的原因。
现在看来，似乎单纯只不过是自己的精神，过于集中了。
第七感和第七感，亦有差距。到达了这个层次的巅峰，哪怕是一点本能，都能做到一羽不能落，蚊虫不能加的境界。
一滴水珠，都会被自然而然的弹落出去。
“这就是，光速？”
林离不想这些，转而看向了乔纳森。
说话之间，他的精神，完全覆盖了整个场地，关注着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还真就不信了！”
乔纳森眼睛一瞪。
他的整个身体，就好像平移一般，生生的“挪”了过来。
步伐的变幻，乃至于出手之间，身体的运动，全部都好像是在发生的同时，就已经结束，完成。
而这一次，林离仍然是在乔纳森发动攻击之前，就感受到了危机。
他又是一步后退，让乔纳森的拳头，和自己只有毫厘之差。
而就在乔纳森出拳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环境之中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或者说是变化。
似乎是空间都发生了折叠。
就是乔纳森出拳的瞬间，他的身体，好像是穿越了虫洞一般。
“空间折跃？这难道是把曲率，维度，运用在了格斗技巧之中？”
林离连连后退。
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但也只有这样的原理，才能够解释乔纳森的动作，为何如此之诡异，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
这和他的八卦风掌又相去甚远。
一者是用精神制造错觉，本质上还是正常的物理运动，借助各种力，来完成目标。
另一种是直接干涉空间。
“你居然能够察觉出来？”
乔纳森的眼神一跳：“没有错，这就是光速格斗的奥秘。不过，哪怕是理解了，也做不到这一点，因为这门格斗是我们的天赋决定的，我们坎皮特星人，生命因子之中，最为本能的天赋，最为原初的天赋，就是操纵光子，以此来感悟空间，干涉空间！”
他毫不讳言，语气之中，满是自傲。
说话之间，他又是一拳，逼得林离连连后退。
不过每一拳，都好像直来直去，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无法继续把拳劲延伸出去，击打到哪个点，力量就爆发在哪个点上面。
而且林离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乔纳森现在的每一拳，都急剧消耗着自己的能量，甚至于都无法掩盖自己的气息变化。
“你恐怕根本就不能真正的掌握这种技巧吧？”
数拳之后，林离忽然开口，他的一只手掌伸开，五指成爪，猛地抓向了乔纳森下一拳出现的位置！
咔嚓！
就在乔纳森的拳头出现，轰击落空，力量散失的同时，林离的手，刚好出现在了那里，捏了下来。
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流转着一色光华，整个掌心，就好像一个小型黑洞，吞吸万物，散发出来巨大的引力，连光线都被湮灭。
一缕缕的气流，缠绕在他的手指上面，好像吸积盘，旋转之间，都和四周的空气摩擦，让外围的光线都开始扭曲，空气开始升温。
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招式，只不过是五行八极拳，释小武曾经施展出来的招式，青龙出水！
只不过是在能量的加持之下，发挥出来了无与伦比的威力，此时此刻，并不亚于先天罡气离体变化的种种法术，在近身搏杀之中，发力最为迅猛，威力丝毫不差。
一股股似乎无可抗拒的巨力，立即从乔纳森的手上传来。
他手上的能量层，乃至于生物力场，全部都在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下面开始了分解，消融，似乎是像蜡一般的融化！
坎皮特星人的身体，一旦遭遇到任何的威胁，都会自动生成一种生物力场，消解各种力和能量的打击。
但是此时此刻，这种力场，也似乎有形之物一般，开始了融化。
“这是什么能力！”
乔纳森大吼一声，拳头猛地一握，磅礴的热量，立即就迸发了出来！
似乎是他的手掌，霎时间化作了一颗超新星，力量压缩到极致，然后猛地爆发，摧毁一切，释放出无穷无量的光和热。
就好像是林离明白的一样，他施展出来的光速格斗，完完全全，就是依靠天赋才能够少许操纵。
正常来讲，除非是第四阶以上，否则连入门这种技巧，都不可能。
哪怕是像乔纳森这样勉强施展出来，也只能是每一次出手之前，锁定落点，力量基本上无法完成任何变化，连一丝推进的余地都没有，而且打出去之后，会有短暂的停滞，反应无法跟上，相当于靶子。
当然，正常来说，如果没有第七感近乎于前知的预感，基本上在这个层面的战斗之中，乔纳森一拳打出，没有不命中的可能。
如果林离和他的力量差距没有那么大，这一下抓住机会，都可以直接把他的拳头捏爆，粉碎。
但是此时此刻，哪怕是用上天地烘炉，一下子爆发，也无法瞬间突破生物力场的防护。
两人的力量差距，用十倍来形容都不止。
如果乔纳森不用光速格斗，而是改用正常的战斗方式，那么林离其实也根本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林离自然不可能硬接这一下爆发的反击，轻飘飘抬手往后一步，立即就化解开来。
从表面上看上去，他似乎并没有吃亏，似乎还是小小的占了一些便宜。
“我们不如就点到为止，如何？”
不等乔纳森再动手，林离忽然地道：“光速格斗的厉害之处，我已经领教过了。”
他的声音刻意很大，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得见。
此时此刻，这样对他来说好处最大。
想要从乔纳森的身上，通过战斗学习到什么东西，基本上不太可能，双方差距太大，如果落到正常的战斗节奏，就是完完全全的一边倒。
再打下去，他立即就要露怯，现在这样，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双方力量有差距，但是却还体会不出来其中差距究竟有多么大。
乔纳森眯了下眼睛。
他其实还没摸透，林离真正的底线在哪里。
刚才那一抓，让他感觉林离似乎也是留了手，没有用上全力。
如果他在收拾一个地球新人都费事，恐怕就不是很好看。
他一向享受被人众星捧月，崇拜的感觉。
“也好。”乔纳森点点头：“以后有机会多交流。”
说完，他也就很干脆利落地走了下去。
“这小子……”
走下去以后，乔纳森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生物力场，是坎皮特人的一种天赋。
这种天赋的强度，非常依赖于个人，一方面是生物能储备，一方面是运用程度。
所谓力场，看似极为高深，但是真正运用起来，如果不了解其中奥秘，其实也就和念动力之类的能力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肢体的延伸而已。
而在坎皮特人的至高秘典之中，生物力场的极限，甚至于能够完成四大力的统一，意念支配规则，相当于以血脉证就合道。
乔纳森现在，对于生物力场的支配，只不过是堪堪解明了其中引力场的性质。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对生物力场的掌控，也足以让他在第三阶的层次上，有和掌握金仙大仙术的内丹修行者对抗的底气。
但是林离的手段，居然是在力量明显逊色于他的情况下，对他的能力形成了克制。
这甚至已经不是大仙术的范畴。
“难道是合道传承？本源秘术？”
乔纳森喃喃地道。
不过他刚一说出来，立即，自己都排除掉了这个可能性。
这样的传承，如果出现在林离的身上，那么地球的高层，到底破译了什么信息出来？
这样的变化，自然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功。
对于其他文明而言，皇天无极系统的存在，并不是太大的秘密，甚至是半公开化的，流传在每个文明的高层之间。
这相当于是地球文明主动释放出去的一种战略威慑信息。
毕竟他们虽然知道这个系统的存在，却不知道它具体的能力，信息，也自然不可能知道人类的真正底牌。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想办法打探打探。”
乔纳森离开了。
而林离在台上，一下子成为了香饽饽，连续和几十个种族，文明的年轻人打了个遍。
他刚才在乔纳森的手上，都没吃到亏，而且力量上似乎也并不是多么强大，没有那种碾压性的优势，似乎纯粹是技巧的胜利。
这一下，就让许多人把林离看成了一个香饽饽。
而林离也是在战斗之中，飞速汲取着不同种族的战斗特点，改良，思考着自己的战斗方式。
几乎是过了一个小时，他才脱身出来。
“呼……”
回到会场上面，林离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还在思考着刚才和乔纳森的一战。
高级的技巧仙术——以地球的修行体系来讲，光速格斗牵涉的东西，也绝对该被归类进仙术里面——自然有其高级的地方，但是也有修行的难度。
如果掌握不好，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能发挥的效果，还不如平凡的技巧。
再大的威力，速度，沾不到人的身体，命中不了目标，自己掌握不了，也不过是废纸一团，不堪大用。
相反，哪怕只不过是最低等的武学，用对了地方，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一寸长，一寸强。
一寸短，一寸险。
这样的道理，其实哪怕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战斗，也完全适用。
枪械取代了肉搏，冷兵器，那是因为在命中率，威力，简便性，攻击范围上面，全部都胜过了后者。
但是先天罡气这种层面的战斗，其实还不一样。
先天罡气固然能够离体释放，远程搏杀，但是毕竟本身能量外放就有损耗，而且一旦离体，必然会有操纵不便，威力散失，也给敌人以反应的时间，就好像是远远的互相躲在掩体后面，朝着对方射击，死亡率和危险性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如果是用先天罡气附着在体表，或者体内爆发，加持力量，那就真正是生死相搏，把抗衡约束在方寸之间。
如果说冷兵器搏杀，也有它的优越性，那么枪械是否就无法完全将其取代？
是否可以说，仙术，罡气，不一定就高于同级别锤炼到极致的武学？
武学到了极致，是否也可以撬动常数，一举一动，都改变规则，做到仙术，仙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武道也能够完成？
但是以他的视角，他也无法确定，这样的可能是否真的存在。
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青年。
“你这么想，其实也并不一定是错。”青年听完，想了想：“但是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武学，他发展到最后，其实也可以是一种道。是道非术。拘泥于表现形式，施展手段，那都是术，就好像那个薇薇安曾经说过的一样。以武为道，那么举手投足，其实都是武，万武源流，大巧不工，那种境界，也可以堪称合道，甚至是在其上。”
“就好像内丹，其实也不能和仙道划上等号，这只不过是一种提升自己的手段，途径而已。真正的仙道，其实是一种不同的修行，所以真仙真仙，到达了那个层次，才能够称得上是得到了真正的仙道，万里长征第一步。人仙，那都还是人，没有入门。脱离了内丹术，也不是说，就没有办法修成真仙，不过这个就不提。”
“当然，在你现在的层面，还是要在意具体的术。不过万般修行，殊途同归，最终还是要回到道的比拼上面来。”
青年给这个问题下了个定论：“修行越到高处，你就会发现，所谓的各种秘术，技法，都殊途同归，没有什么区别，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逆行成仙，阐述的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回归本源，也就是最为原始的道，宇宙的规律，也是如此。”
林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苏曦月在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从背后拍了拍林离的肩膀。
“导师叫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