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里的孩子通常没有什么玩具,多是好心人捐赠的旧玩具,或是孩子们四处捡来的被人丢弃的玩具。
阿伞没有玩具。
每次孤儿院里有了玩具,阿伞都会让给弟弟妹妹,若有要吃独食的大孩子,阿伞就会上去和他打一架,女孩子的利爪万古彪悍,自然是赢了。
把抢回的玩具分给没有的孩子,她自己却从来不要玩具。久而久之,院里的孩子都尊她为大姐头,比阿伞大的孩子也敬她是条汉子,心甘情愿地叫姐。
阿伞也不愿意去捡那些被人丢弃的玩具,但她会把孩子们捡回来的玩具给清洗干净,缝补完好,这时候才多少有点像女孩子。
离玉玄宗还有一定距离,阿伞在一座世俗小城里,盯着面前的泥人走神。她记起金玲那时候最爱的玩具便是泥人,总是让那捏泥人的阿伯把她捏得漂漂亮亮的。
迟疑了一下,道:“我要一个泥人...”拿出一副画卷,“捏成这个样子。”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见了那画中的女子,一下呆住了,那仙子一般的女子简直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阿伞指动,清风拂过那汉子的脸,汉子回过神,老脸一红,颇有些尴尬地道:“姑...姑娘..你可以收起了,我记住了。”这辈子怕也忘不了,真是神仙一样。
阿伞将画卷收起,那画卷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幻术而已,让捏泥的人好知道金玲的样子。
捏泥的汉子捏得很用心,良久,将一个栩栩如生的泥人递给阿伞,泥人面如桃李,笑若春风,眼眉间皆是灵动可爱。
阿伞道谢,放下钱。几个闪身间便没了身影。
“我...我真是遇上了神仙!”汉子突然一拍大腿,叫道。
玉玄宗所在的山脉很好辨认,山色苍翠,但顶上却是皑皑白雪一片。阿伞站在山脚等着。她并不知道入口在哪,方才已经给金玲传了音,现在安心等着就是了。
不多时,一个白衣少女行近,停在阿伞身前。
“请问是无均的容与师姐吗?”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和阿伞一样,也是心动期。
阿伞眸子黯了黯,金玲没有来,回道:“正是。”
“容谧师姐让我来接你,请随我来。”
阿伞跟在白女少女身后,不住思考,按理说金玲那丫头不可能不亲自下来接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玉玄宗在东部甚至整个东洲都是有名的,除了本事的实力外,它的‘花名’传播得更远。全宗上下皆是女修。玉玄宗的女修除了天赋好外,因为修炼功法和门派教化的原因,女修们个个冰清玉洁、蕙质兰心。
故而到玉玄宗求娶道侣的男修不断。
可以说,若是得罪了玉玄宗,同时也就得罪了玉玄宗身后的一大片男修,打了孩子便会引来老子。
宗主玉澜仙子是四大门派里唯一一个不是合体期的掌教,但却不会有人不给她三分面子。
而玉澜仙子至今未有道侣,引得不少还是单身的大能修士追求。
这时,阿伞已来到玉玄宗内最高的山峰脚下,一路过来遇到的女修。比她修仙几十年看到的加起来还要多。
“容与师姐,玉玄峰禁止飞行,请随我来。”
阿伞点头,与无均一般。主峰都是禁止飞行的。金玲在这玉玄峰上住,应是直接拜师于玉澜仙子。
“这便是容谧师姐住的院子,我就不进去了...”白衣少女面色有些担忧,还是轻声说道:“容谧师姐近来都不爱笑了,也不见人,还望师姐好好开解她一番。”
果然是出事了!
阿伞点头应了。抬步进了金玲所在的院子。这庭院像是新建不久的模样,里头的布局和当初在金府时金玲住的院子一般,阿伞面色柔和起来,那孩子应是很想家吧。
才进门,就看到远远站在窗前的窈窕女子,一身白衣,看背影阿伞便知那是金玲。
“玲儿。”
“……”
阿伞见了转身的金玲,心中一阵惊愕,人还是那个人,却失了往日的生气与活泼,整个人就像那高岭之花,周围是一片冰天雪地,生人勿进。
以前的金玲,虽是冰系修士,但一颦一笑间皆是灵动,一点儿都不冰冷。
如今却是连笑都不在了,冷冰冰的,好似没有感情。
阿伞就站在门边,一瞬不动地看着那个面上冰冷一片的孩子。
金玲见阿伞那柔柔的目光一直看着她,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孔,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从心底浮上心头,忽地跑向阿伞,一头扎进她怀中——
“阿伞妹妹……呜呜……”
阿伞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金玲的后背,口中轻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金玲听得阿伞的柔声安慰,哭得更放肆了。
门外的院子里飞来几只灵鹊,叽叽叫了几声,又互相嬉戏追逐着飞远了。
金玲终于缓过了情绪,红肿着眼睛坐着,一边抽泣一边吃着一口酥,她的腿上团坐着一只白猫,两只胖爪捧着块肉干吃得欢实。
咽下一口糕点,金玲拿起一旁的瓷杯,灌下一口酒,抽了抽小鼻子,道:“好久没喝到酒果酒了。”
阿伞又给她满上一杯,笑道:“这么贪杯还要把酒果酒都送人了。”这孩子,把容成给她准备的酒果酒都大撒四方,分光了。
“又没有多少酒果酒...一下就分没了。”金玲声音有点不服气,为什么阿伞妹妹还有那么多酒果酒啊。
“你啊,以后想喝酒就找我。”阿伞无奈,这丫头,给她多少她就会败光多少,好在容成也懂她性子,所以给阿伞准备得多了些。
“不行,不能打扰阿伞妹妹修炼。”金玲嘴里塞了好几个一口酥,小脸鼓鼓的,甚是可爱。
阿伞眸色一黯,这么活泼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得那般不近人。想到方才金玲那副模样,阿伞目光一厉。
“玲儿,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阿伞的问话,金玲身子一僵,口中的糕点也变得索然无味,嚼了好几口也无法咽下,拿起酒杯灌了口酒,才咽了下去。
阿伞使了个眼色,白猫立刻一咕噜吞下最后一小块肉干,转身,毛乎乎的脑袋蹭了蹭金玲的肚皮,尾巴一摇一摇的。
“喵!”
金玲低头,手指给抚上那柔软的皮毛,一下一下顺着毛。大约是有了白猫分散注意力,金玲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抬眼看向阿伞,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孔,恍惚间金玲记起,从她认识阿伞起,她一直都是这般冷静,好像只要有她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面对。
金玲,你不许哭,不许再懦弱。金玲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正准备开口,却见对面的阿伞突然变了脸色,眸子中夹杂着愤怒。
“玲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元阴为何被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