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前坐在客厅里抽着烟。
他时不时的看向落地窗外的夜色，耳朵里听着从餐厅里传来的交谈声。
有人借着上卫生间的功夫，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也点燃了一支烟。
那人淡淡的说：“没想到程大秘会在京城出现。”
程向前弹了弹烟灰：“职责所在罢了。”
那人语带迟疑：“职责！？他…是谁？”
程向前瞟了一眼餐厅方向：“我家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古老先生的学生，贝老先生的门生…”
他看向来人，微微一笑：“二十年来唯一一个被安排住在端本屋的人，你猜猜他是谁？”
那人猛吸了一口烟，笑了笑：“原来如此。这么说我那个干女儿，有天女之姿？”
程向前长长的吐出一个烟圈，不在意的说：“她有没有天女之姿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是。”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竟笑了起来：“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年开始转动，已无人能阻挡。”
那人沉默了片刻，掐灭烟头，悠然的叹了口气：“27年一晃而过，一代新人换旧人。”
“换？你不应该用这个字的。”程向前摇头否定：“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我们才是对的。”
他看向50米外那个年轻人：“他心里装的是这个世界，你心里装着的是门户之见，这就是你必然会被淘汰的原因。”
那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清算？”
“清算！？”程向前皱眉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没有人想着要清算，四百多亿元而已，又能拿来做什么？根本没必要。”
他忽然想起老板交代的那件事，笑道：“不过我想以朋友的关系，请你帮我个忙。”
朋友的关系？
那人明显的怔了怔，急忙问道：“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程向前缓缓掐灭烟头：“我需要一艘066的等比例模型，适合15岁以下孩子赏玩的那种，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那人猛的一震：“066？模型！？”
程向前意味深长的看过去：“你要是帮不了这个忙，海上的风浪你可就过不去了。”
“你是说！？？”那人眼神巨震：“今年海上的那些事是他做的？”
“你可别乱猜，会死人的。”程向前笑了笑：“不过你猜对了一半，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办事的钱是他出的。”
“有些人啊，眼睛里只有美色，只有金钱。”程大秘缓缓起身，看向窗外夜色：“娱乐圈？房地产？不过是一口又一口的小井罢了。你57岁了，可曾见过有哪只天上的飞鸟，会特意去多看一眼井底的青蛙？”
“可以，这个忙我帮了。”那人被程大秘如此侮辱和讽刺，却不能翻脸：“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给你准备好，不过要怎么给你？”
程向前抬起右手摸了摸眉梢，想了想：“你先等等，我想想我是不是在索贿。”
那人嘴角抽了抽，正要开口说不是。
“应该不是，毕竟我已经出来了啊，怎么能算是索贿呢…”程向前自问自答，然后看向那人：“这样吧，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我用答案来当作报酬。”
那人被这两句话给绕得伤脑筋：你出来了你还跟我装什么高冷！？
那人意外的问出声来：“等等，你出来了？却还跟在我干女婿身边？”
“你干女婿！？”
程向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明他觉得这句话很滑稽。
“菲儿是我赵飞从小看着长大的干女儿，他自然就是我的干女婿了。”
赵飞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笑着反问：“我给我干女婿的新任秘书送一份见面礼，请他更好的为我干女婿做事，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确实很合理。”程向前笑得很快意：“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明天直接把东西送到这里来吧。”
赵飞有些意外的问道：“你们要住在这里？”
程向前笑着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想要行刺吗？”
赵飞这回算是真正听懂了，毕竟“行刺”这个词并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我只是想把我女朋友留在这里陪陪菲儿母女，我总得知道这栋房子里今晚还有哪些人吧？”
“安全问题就不劳你费心了，”程向前先看向屋外，又看向天花板：“不瞒你说，天罗地网都在这里。”
赵飞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被天罗地网这个名词给锤碎了。
龙国不良人守卫能力排行第七，天罗地网十二人小组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就算来袭者有一个加强团的人手和火力配置，也攻不进来。
“我还是想知道，我干女婿到底是什么人。”
赵飞想了十几秒，给程向前派了支烟，同时伸手作势要给他点烟：“我怕我回去和老头老太太们说不清楚。”
程向前礼貌的接过烟，抽上之后手指在赵飞的手背上虚点，抛出那个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的答案：“他是安家的孙女婿。”
听到这个正确到无法辩驳的答案，赵飞觉得白瞎了自己一支好烟。
可是下一刻，他想通了关键，竟然笑了出来：“老头老太太们对菲儿的观感一向不错。”
程向前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餐厅方向，视线迎着走出来的那人，在脸上堆起了微笑。
“程秘书。”
出来的这人，竟是在酒桌上最德高望重的明鸿渐。
他半弯下腰伸出手到程向前面前，一边握手一边笑问：“自沪岛一别已经两年没见，老爷子身体可好？”
程向前没有托大，双手用力的和明鸿渐握在一起，热情寒暄：“老爷子身体硬朗着，明主席您也越来越年轻了。”
寒暄过后，明鸿渐的手依依不舍的松开程向前，试探着问道：“我听说礼部正在筹备一部大制作，不知道程秘书知不知道这件事？”
程向前没有先回答，边拿出手机边看着明鸿渐问道：“明主席有什么想法么？”
明鸿渐的视线落在程向前的手机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现在的资本越来越倾向于流量明星，我作为电影人协会的主席，得给老兄弟老姐妹们多找一些出路啊。”
程向前听到这里，脸上显出一抹玩味的表情：“明主席，您这路子走宽了啊！”
明鸿渐：“怎么说？”
程向前笑道：“您和龙国最大的资本家不是刚聊完韩小飞导演么？”
明鸿渐微微一惊：“小杨总？他不是卖茶叶的么？”
程向前笑了笑：“我是他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