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情曝光后,李智允放在车库已久的跑车终于重见天日,以及田玖国拍的众多视频。
不过,当人感到快乐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
田玖国只觉得还没过多久,他就要飞往新西兰拍摄综艺。
在预约好的专车来之前,他拉着李智允的手,黏黏糊糊地撒娇道:“智允,我舍不得你。我不在这里,你会不会被饿瘦呀?”
真的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脸颊肉,他捏上去软乎乎的。
被捏着脸蛋的李智允,无语极了:“想我就打电话了,现代科技已经进步啦。”
田玖国尝试说服李智允:“作为分别的礼物,可以叫我欧巴吗?智允呀,我们好长时间都不能线下见面。”
李智允想起当年那句,田玖国跳c位的“想成为你专属的欧巴”,陷入沉默。
她当初听了那版中文词后,最开始觉得还好,但随着她中文课程的逐渐深入,她了解不少古诗词和其他中文歌的歌词后,再听这首歌,忽然有种尴尬到抠脚的感觉。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叫防弹其他哥哥们“欧巴”,她都喊他们“hiong”,只是看着他们真挚的疑问困惑,李智允没好意思拆穿,默默又把称呼改回来了。
她真心觉得不如翻译成中文的“哥哥”,至少她那段时间听见欧巴,不会脑子里就开始放那一句洗脑又土气的“想成为你专属的欧巴”。
于是,李智允微微踮脚,轻轻亲了田玖国的嘴唇:“呐,分别礼物。”
田玖国摸着嘴唇,耳朵默默泛红,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旁边一起送田玖国的eve扶额,表示没眼看。还好田玖国马上就走了,谢天谢地,在这两人随时随地撒狗粮的生活里,她都被影响了,差点也想谈恋爱。
送走田玖国后,李智允跟着eve回到医院复诊。
医生检查了她的脑电波检测结果和心理测试结果,得出结论:“yunnly,你的恢复效果很好,之后我们慢慢尝试不再依靠药物睡眠吧。”
“但我的睡眠还有些问题,也没关系吗?”李智允有些没自信。
医生笑了:“我们先试试,实在不行,我会给你开药的。”
“也行。”李智允点头。
半夜,结束了跟田玖国的视频,眼看着时间走到凌晨一点,李智允依然睁着眼睛,果然,她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就干脆起来做事吧,她起身,打开卧室里被她用布蒙起来的移动大黑板,台灯橙黄的灯光下,整黑板的图片和人物关系,跃然眼前。
这是李智允确定那个垃圾的个人信息后,通过他人的社交软件和学校论坛整理出来的关系图。
按照她过去的习惯,她会把这些信息记在脑子里,而不是写出来,但谁叫她的记忆力还在恢复期了。
她手上的黑料足以让这个垃圾声名狼藉,社会性死亡。但,李智允坐在窗前,转动着手上的手机,这还不够,她想要他永远活在噩梦中,最好在崩溃中走向自杀。
于是,她为他写了一幕大戏,需要的猎枪和其他道具也在制作中了,她计划就在这个假期的最后几天,给那个垃圾一个“惊喜”。
李智允正准备继续制作她需要的道具,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电话,啧,之前不给号码备注信息的习惯,时不时就突击她。
李智允还是选择接听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局促不安:“对不起,我打扰你休息了吗?抱歉,我忘记你在美国,跟国内有时差。”
李智允对声线天生敏感,立刻认出这个声音:“雪莉欧尼,没关系,我睡不着。”
在李智允问她的来意前,她首先小心翼翼发问:“我是不是很冒昧呀?”
“我在听你写的歌,突然想给你打电话,感到冒犯也没关系。”
李智允察觉到一些异常,这个姐姐的状态,似乎跟她俩上一次通话相比,更糟糕了,她想起心理咨询师对抑郁症的解读,安抚道:“欧尼,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你不需要道歉。”
“你需要帮助吗?需要的话,请发给我,你的个人信息吧,我给你买票来我这里,随时都可以。”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没有回答。
李智允继续用平和柔和的语气说道:“欧尼,我们是朋友,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我可以帮你,我想要帮你。”
电话那边带着哭腔,说出了她的个人信息,李智允打开电脑迅速买了最近一趟飞往马萨诸塞州的航班。
“欧尼,听我说,你穿好衣服,不需要收拾任何东西,去楼下拦一辆车,然后等待片刻登上飞机,睡一觉就能见到我了。”
路上,李智允没有挂断电话,持续找话题安抚她的心情,等她登上飞机后,她才挂断电话。
李智允放下黑屏的手机,低头看向桌面一堆复杂的零件,用手撑住脑袋。
她刚刚遵从内心,在复仇和帮助他人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这让她不得不承认,她似乎变了。
或许,向前看比往后看更重要,而救赎比仇恨更有意义。
李智允靠在座椅上,抬头看向昏暗的天花板,眼神放空。
她忍不住回想过去,如果当年在釜山的时候,她选择跟金悦迩坦白一切,一起面对困难,她们是不是有不一样的结局,而不是都走向抑郁自杀的道路。
到底是往事不可追,李智允叹了口气,从首尔到波士顿的最快航班有十四个多小时,她还需要开车去波士顿接人。
李智允定好闹钟,给eve发了信息,她收拾好桌子,拉上黑板上的罩布,选择先闭眼睡觉。
放空大脑后,她逐渐进入梦乡,她梦见了童年疗养院里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
榕树下,坐着童年时的她。
她抬头问成年的李智允:“你找到你人生的答案了吗?”
李智允坐到她身边的草坪上,躺下看着晴朗无云的蓝天。
“没有,或许原本就没有答案。我读过很多书,也看过各国的历史典籍,我依然无法理解人性,人们似乎总在伤害和奴役他人的过程中获得快乐。”
“有人说人不能是手段,只能是目的。可是我只看见所有人都把他者当做手段,当做工具,当做傀儡,没人能比人类本身更擅长物化他人。”
童年的她依然一针见血:“所以你依旧是痛苦的,你不仅失去了锚点,还认清了幻光只是虚假的幻光,我们相信的理想国从来都不存在。”
“不。”李智允转头,笑着告诉童年的自己:“我学会了去爱具体的人,人生的答案不存在又如何,比起面对宏观抽象的制度时,只能感到无能为力,我决定去改变具体的人与物。”
“恨不能给我答案,希望爱能让我找到与世界相处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