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恩还让工人在房子的后墙墙角挖出一个高五英尺宽一英尺厚五英寸的凹槽,将一块平整好的石头印刻上“泰山石敢当”塞了进去,石敢当,镇百鬼,厌灾殃。搞迷信嘛,就要全套。
肖恩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符篆留在身上,既然其中一张真的能逢凶化吉,硬抗子弹,那另外一张符纸又有什么用处,毕竟画着敕令、星斗和家宅,按他粗浅的国学理解,这玩意应该与房屋有关......吧?
一般符篆要安在什么地方?肖恩不太清楚,希望老木匠能知道答案,等他下次再来牧场的时候问问他。
符篆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信的人不会强求别人的机缘,不信的人根本对此不屑一顾,肖恩也不怕老头硬强,再说了自己二十一,老头六十一,自己还怕他?
房子的修建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自从盖房子的老墨见识了东方的神秘仪式之后,干活就有了那么一股虔诚的味道。
房屋的大体结构已经搭建完毕,几个老墨正在房顶铺设木板,科罗拉多没有生产青砖和瓦片的地方,肖恩只好学着本地人盖木屋的办法用木板做瓦片。
不过肖恩已经嘱咐好工人,在装好木板之后,再加一层用黏土、石灰和干草和好的稀泥,待稀泥干透,再加一层木板,这样才能保证房屋整体的冬暖夏凉之外再保证防水。
“哦,这是一道镇宅安家符,主镇宅安家,保宅舍门户人口清吉,辟邪驱鬼,复正保家;厌除炁运,阴阳不和;厌牲畜物损伤人之鬼。
不过从符纸、朱砂和运笔来说,这张符篆必得真传。”老木匠看了看肖恩的符纸,果然头头是道,对宝物也丝毫不动心思。
“这种宝物该早点拿出来,咱们上梁那天祭祀天地神灵就该把它放置在主梁上。不过心诚则灵,这类符篆也不讲究时效,只要心不堕恶就日日守护,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等你装修得差不多了,就自己把它放到主梁之上,当然焚香放炮也万万不能少了。”
肖恩总算知道了这张灵符的用处,当夜就就焚香祈神,安置在了主梁之上。只见一道金光在符纸之上流转,肖恩仿佛被一道清风吹拂,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连堵在门外的“灰姑娘”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四足踢踏,不停嘶鸣,过了好几分钟才安静下来。
肖恩内心澎湃面上却丝毫不显,穿越而来的金手指终于被自己继承,这泼天的富贵难道就此轮到咱家!
当然一把好牌打的稀烂的选手也有的是,肖恩也明白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该低调还是要低调,该埋头做人还是要埋头做人。
抄答案不丢人,有了答案抄不到纸面上才丢人。
不过肖恩还没有等到自己泼天的富贵,反而等到了几位不速之客。
如今已经进入十月,风已经不再和煦,仿佛三个季节的温和已经让风神耐心耗尽,它必须呼啸着才能让人重新认识到它的尊严。寒风吹过,牧场中一片枯黄,一阵马蹄声传来,惊起几只寒鸦,它们从草坷里翻滚着飞出,转眼就不见踪影。
肖恩正在和凯文·张商量装修的细节,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就自然而然地停止了与老木匠的交谈,他缓步走出房子,就看到有三个男人骑马跑进了自家的牧场。马匹跑得很快,只短短两三分钟就到了肖恩的面前。
来人的是三個壮年男子,为首的四十上下,刀条脸,络腮胡,看起来是个常年在外的,脸上有日晒而带来的淡淡红色,他扫视着肖恩,仿佛鹰锁定了猎物。
“印第安人?”他咬着嘴唇上干燥的死皮,将它们一一撕下,却完全不在乎是否会流出血来,他的嘴角稍弯,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肖恩按倒在地上。
“不,先生,我是华人,从费城过来,这里有我的身份证明。”肖恩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但并没有将它取出,而是在等一个答案,这三个人到底是谁,他们来做什么的答案。
很显然对面的男人听懂了肖恩的意思,他拍拍身下马匹的脖颈,让它安静下来:“狄克·莫雷,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我想你应该听过,或者见过我们。”
他轻轻取下胸前的徽章抛向肖恩,肖恩单手接住捏在手里,那是一个银色的盾徽,上面印刻着“pinkertonnationaldetectiveagency(平克顿国家侦探社)”的字样,中间用六角星将单词其分开。
平克顿侦探!肖恩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侦探社呢,或者说,但凡玩过《荒野大镖客》的,谁不痛恨这个侦探事务所呢?亚瑟、何西阿、蓝礼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被他们杀害,而在现实的十九世纪,他们镇压工人罢工,渗透暗杀工会成员,是资本家们的一条好狗。
这个家伙显然有恃无恐,他完全不怕肖恩,仿佛是肖恩的主宰。他轻轻拉开西服衣襟,露出他金色的皮带扣和装着左轮的枪套。
“好吧,华人先生,我姑且信你一次,但我的问题需要你好好回答,你既然认为自己是亚美利加的公民,就请尽一下亚美利加公民的义务。你的牧场跑进来一个印第安人,那是一个杀人犯,十分狡诈,危险。我想你应该把他的踪迹告知我们,以防你这个公民受到非法侵害。”狄克·莫雷把双手搭在马鞍的柱头上,看似轻松地告知,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肖恩,仿佛他就是那个印第安杀人犯。
“不,莫雷先生,我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间房子里,我没有看到什么印第安人。”肖恩思考了一瞬,决定实话实说。
“这位华人先生,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告知你,有个杀人犯逃进了你的牧场,而是告诉你,我要对伱的牧场、房屋进行全面的搜查。包括你的行李,包裹。我不能确定你们到底有没有关联,毕竟你们都有一身黄色皮肤。”莫雷贪婪地望着肖恩,那眼神简直要把他生吞活剥。
肖恩勃然大怒:“莫雷先生,亚美利加法律保护私有财产不受任何人的侵犯,你们先是入侵了我的牧场,而今还要搜查我的行李和包裹,我不得不请你们出去,我的牧场不欢迎你们!”
“这可由不得你,华佬。”莫雷嗤笑一声,把左轮手枪一把掏了出来,“首先我们能够确定那个印第安人就在你的牧场,而你选择不合作。其次你只是居住在亚美利加的国有土地上的垦荒者,这片土地在五年之内还不属于你。最后,你和那个该死的印第安人一样都是一身黄皮,你猜如果我说你是印第安同伙,会不会有人反驳我,你猜我一枪打死你,就把你报成印第安人,会不会有人追究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