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虎的脸一下子红了，这哪是夸自己，分明是损自己。
    好在月光下，看不出脸红。
    他很要面子，眼珠一转，又说道：
    “那肯定有老鼠打洞，偷走了一个头骨。”
    “老鼠喜欢啃骨头。”
    采药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恭喜你，又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黎小虎耸耸肩膀，表示自己尽力。
    其实他脑海还想出一个答案，说不定是三眼的百毒洞神，趁他们去溪边的时候，偷吃了头骨。
    他下意识觉得是个错误答案，就没有说出来。
    采药人目光落在寒生身上，充满鼓励。
    寒生苦思冥想，说：
    “我暂时还想不出所以然。”
    “但我坚信，第七个头骨，不会凭空消失。”
    采药人拿起其中一个头骨：
    “寒生，不着急。好好看看头骨内侧。”
    寒生借着月光，仔细凝视，忽然瞳孔猛地放大。
    头骨内侧出现一些芝麻大小的虫卵，大概有五十多个，颜色与头骨几乎一样。
    有点像水中螺类下的虫卵。
    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瞧不出。
    刚才寒生只关心头骨尸气，却忽略上面的虫卵。
    寒生惊道：
    “这是什么的虫卵？”
    采药人说：
    “蜮虫的一种，名叫鬼蜮虫。也就锁魂蜮虫！”
    “会吸收月光，慢慢孵化。虫卵会跟着人影，跑到人的身上。”
    “《搜神记》有关此虫的记载，把它当成一种水狐狸。实则不然。”
    传闻蜮虫生活在水中，躲在暗处，含着水中的沙子，能射中人影。
    成语“含沙射影”便是由此而来。
    所中者，则身体筋急，头痛、发热，剧者至死。
    这种伤人的法子，和放蛊有异曲同工之处！
    但鬼蜮虫乃是自然产生的毒虫。
    寒生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月光之下，人都是有影子。
    如果这种“鬼蜮虫”真能顺着影子进入人体，他和黎小虎的确中招。
    即便戴上了手套，没有接触头骨，也没用。
    黎小虎见寒生表情凝重，忙问：
    “寒生，咱们真的中招了吗？”
    寒生说：
    “大概是中招了。你的手脚有没有开始抽筋？”
    黎小虎抖了抖双手：
    “我感到右手有些不对劲，是有点抽筋。”
    “可能是刚才撞女鬼受伤了吧！”
    寒生连连摇头：
    “撞女鬼顶多手痛，不会抽筋！”
    黎小虎脸一下子就白了，迅速退到五米开外，满脸真诚：
    “大伯，您老人家既然知道这虫子的来历。应该能救我们吧！”
    采药人笑着说：
    “寒生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第七个头骨怎么会不见了？”
    寒生感觉采药人有意考验自己，仔细思索片刻：
    “现在看来，第七个头骨的鬼蜮虫，已经孵化而出。悄然带着头骨离开了这里。”
    “剩下六个可能也要跑。”
    “只是上面的虫卵还没有孵化。”
    采药人满意地点点头：
    “鬼蜮虫并非水狐狸。”
    “一旦孵化而成，会有三条脚，不用打洞跑。贴着草丛悄然离开这里。”
    “我推测，它身体其实很小。但是能吞食了宿主的魂魄，可以化成三条腿的水鬼模样跑路。”
    寒生恍然大悟，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
    采药人因势利导，说道：
    “有时候透过表象，答案会很简单。”
    黎小虎喊道：
    “寒生，你快过来。这六个头骨搞不好也要跑起来。”
    “别再让怪虫的……虫卵跑到我们身上。”
    采药人轻声一笑，道：
    “你别怕。鬼蜮虫的土卵，经过十年，甚至上百年，才会孵化。”
    “这七人不是同一天中鬼蜮虫而死。”
    “怎么可能同一天跑起来！”
    黎小虎又叫道：
    “那也很要命。”
    “刚才就中招了。总不好再多几粒虫卵吧！”
    寒生没有动弹，问：
    “中此毒虫，会怎么样？”
    采药人说：
    “鬼蜮虫将虫卵打到你们的影子上。它们顺着你们的血管流动。”
    “而后到达你们的脑袋上，停在天灵盖内侧，吸收全身的营养。还会慢慢享用你们的魂魄。最终弄死你们。”
    “眼前七个头骨，肯定是生前在溪边休息，中了鬼蜮虫的算计，先后毙命，腐烂成了头骨。”
    “茅雨堂捡到头骨，瞧出了与众不同的地方。”
    “所以，把头骨放在山谷入口，好接受月光滋养。一旦鬼蜮虫孵化出来，能为自己所用。”
    “反正他是尸鬼，不怕鬼蜮虫上身。”
    黎小虎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用双手抱住脑袋：
    “完了！完了。”
    “我这么聪明的脑袋，要被虫子吃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