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来的白玖熙,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孙叔刚才走来的方向。那里原本应该亮着一盏灯,但此刻却一片漆黑。她心生疑惑,伸出手指向那个方向,转头询问身旁的徐瑶。
“灯是不是坏了?”
“是啊,这盏灯前天就已经不亮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找人修理呢。不过没关系啦,你直接这样走过去就行,左边第一扇门就是孙叔的房间。”说着,徐瑶用手指了指那扇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房门。
白玖熙听后,微微点头,“嗯。”然后便朝着孙叔的房间迈步而去。徐瑶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白玖熙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黑暗里。
当白玖熙走到房门前时,她注意到门下透出了一缕微弱的光线。她并没有过多思考,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房门。
进入房间后,白玖熙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十分狭小局促。房间里只有一张铺着单薄毛毯的床铺,显得有些破旧;床边摆放着两张布满裂痕的床头柜,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角落里立着一个老式的衣柜,柜门紧闭,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的照片——那些都是孩子们与孙叔不同时期的合影,有他年轻时的朝气蓬勃、中年时的沉稳坚毅,也有如今的和蔼慈祥。
一个形单影只的老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轮椅之上。他缓缓地抬起那如同枯枝一般、肤色暗沉且布满皱纹的手臂,其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若非男性天生骨骼较女性更为粗壮,恐怕这位老人会比身材纤细的白玖熙还要消瘦几分。
只见他动作迟缓地将床头柜轻轻拉开,从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已然泛黄的旧照片。这张照片起码有着二十余年的岁月痕迹,画面之中共有三人:其一乃是一位拥有鲜艳红发的小女孩;另外两人则分别是孙叔和徐姨。彼时的孙叔尚还年轻,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平素总是身着正装,哪怕只是简单的衬衫搭配长裤,也显得风度翩翩。而那时的徐姨同样身形苗条、肌肤白皙,实乃一位容貌出众、温柔贤淑的佳妻。
“小慧啊,她和你真像啊......”孙叔面带微笑,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照片,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喃喃自语。
小慧?
这个名字让白玖熙不禁愣住了,心中暗自疑惑。他口中所说的小慧究竟是谁呢?此刻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犹豫着是否应该走上前去询问一番。
就在这时,孙叔慢慢地转动着轮椅,目光先是落在手中那幅色泽灰暗、陈旧不堪的照片上,随后又移向了面前的白玖熙。
“诗羽·慧,你认识她吗?你,萨兰,还有她都是一个学院的吧。”孙叔满脸慈祥地注视着白玖熙,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亲切和关怀,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阴森感。
听到这个名字,白玖熙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妈妈……”白玖熙轻声呢喃着,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思念。
孙叔似乎看出了白玖熙内心的波动,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感慨说,“原来她是你的妈妈啊,也难怪你们长得这么像。你父亲呢?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怀念。
白玖熙努力平复着情绪,“他过得很好。谢谢孙叔关心。”说完,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孙叔手中那张泛黄的老照片。
孙叔见状,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缓缓地将照片递到白玖熙面前,柔声说道“来,孩子,看看这张照片。这可是你妈妈小时候的样子哦,是不是和你特别像呀?”
白玖熙迈着步伐走上前接过照片。她凝视着照片中的那个小女孩,那纯真无邪的笑容、灵动的大眼睛以及俏皮可爱的神情,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亲眼目睹了妈妈童年时的点点滴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玖熙完全沉浸在了对母亲的回忆之中。她看得那么专注,那么入神,仿佛这张照片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相片,而是一扇通向过去的窗户,让她能够再次感受到妈妈的存在。
终于,过了许久,白玖熙才慢慢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轻轻抚摸着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交还给孙叔。
“孙叔,为何您会有我妈妈的照片?”白玖熙满脸诧异。
孙叔长叹一口气,仿佛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这啊,可就说来话长了……我记得这家孤儿院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起初来自日本,我们对接的时候,是一个自称佐藤山介的黑袍人。”
妈妈和兰老师一样是孤儿?白玖熙略感震惊的心想。
“而且,当时你的妈妈似乎很害怕那个人。说起来那个人也怪怪的,当时他戴着一个诡异的面具,一身黑袍披在身上,里面也是黑色的风衣,还有黑色手套。”
…黑袍人?……一个孤儿院出来对接的人,为何要把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
白玖熙感到很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你母亲是我们接到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们当时也没有多想。说起来你母亲起初还有些反常,不爱吃饭,对任何东西都很敏感,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夜里还总会梦游。当时我跟你徐姨可真是伤透了脑筋,不过还好后来她跟我们熟了以后,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变。之后没多久,她被一户人家收养……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了。要不是萨兰被白森德先生收养并前往塞拉斯学院就学,我们估计永远都不知道小慧她去了塞拉斯学院,也不会知道她早已死了那么多年。”
想到这里,孙叔的面色变得如乌云般阴沉,仿佛再次被卷入那场痛苦的回忆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