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青年离开的瞬间崩塌粉碎,最后映入视线的是两道相对而立的身影。
那两人顾星文都眼熟,一个是刚离开的源泽,另一个便是那崩溃怪笑的男人。
而这时的男人让他感到陌生。
双眼中呼之欲出的杀意被另一种情感来回压制,两方不断纠缠拉扯,唯有那嘴角勾起的奸笑一成不变。
“你果然没死。”
男人笑着说道,每次开口喉咙间都夹杂着颤音:
“他白将身体交给我了,啧啧…为了给你报仇真不值当。”
源泽听罢眉头紧皱:“我已经手刃了那对狗男女,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没必要伤害不相干的人,让他回来吧。”
“哈?”
男人一歪头,似乎为对方能说出这种话而感到意外。
“我都出来了,你又叫我回去?当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开什么玩笑!”
说罢他面色沉下来,感觉自己被耍了,显然对方根本不配合自己。
“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你跟我一起逃走吧,不要伤害别人!”源泽伸手就要去拦人。
“你tm懂什么!”
男人一巴掌拍开了对方的手,指着面前人鼻子怒道:
“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看着你被杀的吗?你带着怨念从地狱爬出来,是看着他们继续冷眼旁观吗?!”
“冷漠就是最大的原罪!”
“那你这样就对?!”源泽毫不示弱,明知道对方身上已经爆发出杀意仍没有退步:
“他们凭什么帮我?我又不是宇宙中心!如果因为一个人没为我出头就要他去死,那我和院长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不只是男人,连一旁的顾星文也愣了一下。
顾星文抿着嘴,他有些看不懂面前的青年,上一个场景还跟自己说不要做旁观者,这里又说那些旁观者罪不至死,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对方说的两个观点其实并不冲突,只是出发点不同罢了。
只能说,源泽这个人别看是贫民区出来的人,但三观很正。
光受到压迫可以反击时不滥杀无辜这一点,便可以看出对方是怎样的人。
“哈...哈哈哈——”
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帮忙反而阻止自己,男人捂着脸狞笑起来!
看着那面部逐渐崩溃的人,源泽警惕地向后退去,他清楚男人的这面人格绝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而且对方嘴上说着为自己报仇,不过是寻一个自我发泄的正当理由罢了。
笑声持续一会便停下来,男人侧过身死死盯着源泽。
“源泽,你忘了一件事。”他低声说道:
“你的这些话只有好人才会认同。”
“你什么意思?”
“而好人大多都死的早!”
说罢,男人表情彻底化为疯狂,他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为这一天做准备,他就是要毁灭一切,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他才会被关进特殊病房!
“你要干什么?!”
源泽来不及冲上前阻拦,下一秒便被男人一掌甩飞,无数条锁链缠绕上身体,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唰——
男人将他握着的手术刀抢了过来,刀面反光,恰好映出一旁顾星文的身影。
顾星文微微睁大双眼,看着男人不顾源泽如何争辩,将人重新关进隔离病房,自己提着刀奸笑着走下六层隔离区。
没过一会,五层的楼梯口处就传来一道尖锐的惨叫,淡淡血雾从那里蔓延上来!
“原来杀人的是那个男的。”
想起沈从刚进入游戏时看到的提示,顾星文还是有点小意外的,其实自从电击那里他就看出不对劲了。
虽然知道对方病得不轻,但那追沈从的东西和这男人相比可找不出什么相似点,看来被地狱游戏改造得厉害。
嗯...不对,应该说哪怕是个没有发狂的普通人,只要难度需求在那里,游戏也能将其改造成神。
之前自己第二场的目标人物就已经能说明这个问题。
一个瘦弱的女人能和自己一个成年男性力量上打平手,甚至凭空掏刀,也就游戏能干出来这种事了。
想到这里,顾星文没有再动。
因为他知道自从那男人下去,一切便已经写上句号,他一个空降的不需要做什么。
再者说这毕竟是游戏里,哪怕场景怎么真实也只不过是游戏虚构出来的,他没必要为了一群虚构的人被牵动情绪,就当看过场动画提前替这场游戏的玩家走剧情了。
但...就怕这些事在现实中曾经发生过。
在现实中,人死了可不会复活。
但故事讲完了,时间也不会伴随角色们的落幕而停止,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他需要去弄死某位了。
“系统。”顾星文一声唤出。
【在,管理员】
“这些我后面进来的人还会看到吗?”
【不会,过场只能触发一次】
“嗯。”他点点头,这么沉重的故事还是别让老弟看到了,免得对方又多想什么。
幻象终于在杀戮结束后消散,四周重新回归黑暗。
顾星文向前走去,戴着面具的他哪怕周围没有半点光源也能行动自如。
视线中还是那铺满缓冲垫的隔离病房,但已经变得破败不堪。
原本的纯白被时间染上暗黄,曾经的故人已不知去处,独留面前地上一张老到四角残缺的照片静静躺在那里。
顾星文弯下腰将照片捡起,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这就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