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是个皇子,时常要为圣上处理事务,常常不在家,也不曾纳过小妾。
因此,母亲教的那些手段、管家的知识,竟然是一点都用不上。
沈淑慧苦恼,却也无计可施。
她甚至主动要帮三皇子纳妾,好让姨母转移注意,让她稍微喘息一会。
可姨母不愿,还指责沈淑慧要坏了三皇子的仕途。
于是,沈淑慧的每天日程,就是去伺候姨母,去站规矩,帮姨母布菜。
姨母吃饭,她在旁站着,姨母洗漱她要递帕子,就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也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刺绣看花,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三皇子并不是个难相处的,只是冷淡,不常来沈淑慧这里。
这日子,忍忍倒也能过。
几年后,三皇子成为太子,又在几年后登基。
而沈淑慧在这几年里,除了伺候姨母,就是像个工具人一样,陪太子出席各种宴会,或者举办各种宴会。
太子登基,她也变成了皇后。
可她的处境却比之前还要差。
进宫后,圣上嫌弃她寡淡无盐,几年了都未能生一子,便随意指派了个偏僻的院子给她住。
又大肆纳妃,把空荡的皇宫一下就给填满了。
还封了个贵妃,让她代为执掌六宫事宜。
她这才知道,三皇子并不是个良人,他只是为了他的名声,才一直忍到了登基后。
而她这个皇后,彻底变成了个躯壳。
为了打发时间,沈淑慧只能礼佛,日日抄写诗经,念念佛。
偏偏那些嫔妃们不肯放过她,时常来她院子里闹事,然后跑到圣上那边告状。
圣上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跑到她宫里把她骂一顿,然后打杀她的婢女。
短短半年,她身边的婢女都换了个遍,如今,竟是连体己人都没有一个了。
也就在这时,一直未曾露面的贵妃出现了。
沈贤理,她居然当上了贵妃!
沈贤理也把一切都说与她听。
原来,她才出嫁一年,她就后悔了。
她是低嫁,她本以为秀才应该好好哄着她,供着她才是。
未曾想,秀才有个刁蛮的母亲,不但让她时常站规矩,还要拿她的嫁妆补贴。
秀才本人又是个看重礼仪,喜好知书达理的女子。
沈贤理未曾读过什么书,自然不被秀才喜欢。
沈贤理自己也没想到,嫁出去后,站的规矩居然比闺中时还要多!
甚至婆母还要给秀才塞小妾!
沈贤理如何忍的了!
她彻底顿悟,既然都不是什么良人,为何不选一个最高位的良人呢?哪怕吃苦,也要高贵地吃。
再加上她一直怨恨姐姐过得比自己好,于是她勾搭上了太子。
在沈淑慧独守空房的那几年里,太子把她养在外面做了外室。
在沈淑慧被姨母刁难,不放权时,太子和沈贤理体会了不同的滋味。
在沈淑慧被说不能生育时,太子和沈贤理生下了她们的第一个长子。
如今,太子登基为帝,想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抬为皇后,所以他不放权给皇后,并且长期向外宣传皇后病重。
圣上在人前表演出一副爱妻的模样,在背后却借着沈淑慧生病的名义,让贵妃掌权,下慢性毒到沈淑慧的饭里。
现在,沈贤理不想等了,她想让沈淑慧早点死!
正如沈贤理的预料,沈淑慧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妹妹一同算计自己,把自己当傻子骗了好多年。
一时间,气火攻心,毒性加重,沈淑慧奄奄一息,心火难愈。
弥留之际,她连求救都没办法说出去,她身边的人早就被换成了贵妃身边的人。
贵妃的人一天一天给她喂着毒药,而她,也快要死了。
临死前,她怨气难消,在最后一刻,收到了中转局的名片。
抱着最后的希望,召唤了白小谪。
白小谪看完,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压抑的家庭、压抑的社会、叛逆的妹妹和会演戏的丈夫,再来个不要脸的姨母。
说实话,要是白小谪,可能一天都忍不下去了,沈淑慧足足忍了二十多年。
“那,你要我帮你怎么复仇呢?”
“我只想,善恶终有报!恶果自己食!我要争得我应得的东西!”
沈淑慧流着泪,白小谪却看出沈淑慧现在并不知道所有的真相。
甚至于她现在的恨都不是最极致的恨,其中还夹杂着一点心软。
恐怕,日后还有可能会放过沈贤理一马。
“行,不过有个真相要和你说一说。你知道为什么她急着要今天杀了你吗?”
“为何?”
“因为你的父亲,丞相许久未见长女,听闻皇后病重,想求见你,被圣上拒绝。
联合朝廷百官施压,圣上终于松口,要你父母后天入宫。圣上和你妹妹怕你们相见,会说出这些年被欺压的事。
所以,就要赶在这一天杀了你。对了,你妹妹的事,你父母还不知道。”
听到这,沈淑慧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是对她父母的心疼。
“如此,可否先保我,活到那一日,我想父亲母亲听闻我的事,定会帮我做主的!”
白小谪长叹一口气,到底还是没直说。
从小就无法一碗水端平的家长,在长大后又怎么可能偏袒。
手表上传来一份文件,是有关于古代生活的规则。
白小谪只扫了一眼,头就疼起来了。
什么不能忤逆父母,是为不孝。不能私自会面外男,会被定为水性杨花,要浸猪笼。
什么在外言行举止都要有规矩,不然会连累一整个家族的人。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除了给家族带来利益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嫁进去后,不能忤逆长辈,不然就是不孝。不能勾引丈夫,阻挡丈夫前程,不然就是祸水。
还不能不被丈夫喜欢,不然一辈子就是悲剧。不能被丈夫厌弃,不然就是无能!
要接受丈夫三妻四妾,要把丈夫所有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要接受丈夫的批评,要服从丈夫,服侍丈夫,丈夫死后就要顺从丈夫的第一个儿子!
白小谪看着,只觉得压抑下有股火气。
深深地看了眼沈淑慧,只觉得佩服。
要是她,恐怕在沈淑慧被父母打骂,问为何没能管教好妹妹时,白小谪就要发飙了。
把这些规矩和礼仪都记下了后,白小谪就准备回到沈淑慧的身体里了,临走前,白小谪问了句。
“现在的你,能豁出去多少?”
“我,我还要留些许名声,否则我那未出阁的妹妹们怎么办?”
“好,但是我要提前告诉你一句,不管你做成什么样,你的名声都已经毁了,所以我稍微疯一点,以求自保,没问题吧?”
“无,无妨。”
白小谪悠悠转醒,一睁眼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十分的疲惫。
一个宫女装扮的人,正端着碗汤药,往沈淑慧的脸靠近。
白小谪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可奈何沈淑慧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连宫女的力气都不如。
宫女很轻易地就把碗,抵在了沈淑慧的嘴巴上。
“皇后娘娘,该上路了!”
白小谪死死地闭上嘴巴,就是不肯松口。
宫女也没了耐心,手上一边加重力道吧,一边骂道。
“快喝!你以为你真是皇后吗?一个废物,不要耽误我的事!”
沈淑慧的脸被捏的生疼,硬生生地被宫女掰开了嘴,把药灌了进去。
“切,您还反抗做什么啊?都是要归西的人了,还这么执着做什么?废物一个。”
宫女见汤药灌了进去,骂骂咧咧的回去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