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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最显眼的还是媒体席。
此次庭审，共计有七十多家大小媒体申请旁听，不过最终只有五家媒体通过了法庭的审核。
这五家幸运儿，在旁听是，也有权进行录音录像，以便剪辑素材。
滨海卫视就是其中一家。
他们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架设了高清的摄像仪器，操控这些设备的则是台里的资深pd。
pd是啥？一般指节目制作人，但是真人秀兴起后，跟在演员后面的那位摄像小哥，也可以叫pd。
这类人，除了体力好、手要稳，还要对素材有高度的敏感性，能在瞬间判断出什么样的场景能带来流量，能制造话题。
鉴于滨海卫视和五岳会的关系匪浅，所以滨海卫视的录像，将会实时传送给音浪，以便于他们的直播。
而与此同时，作为被告的秦艺也请了一个专业摄像，负责全程录像。当然，他的录像，也会直接传给快音，进行现场直播。
一点二十分，距离开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忽然又进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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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急于给爹地送惊喜的贺进荣贺公子。
贺公子的老爹贺志川，过两天就是六十大寿了，所以贺公子准备以这场庭审作为爱的献礼。
主要是传达一个信息。
爹，儿子长大啦！
贺公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被告席与律师聊天的秦艺，顿时忍不住冲他打了个招呼。
“秦艺，我来送送你。”
秦老狗一看贺进荣，顿时欢喜地嘴角上扬，连忙朝他挥了挥手。
“贺公子，感谢赏光，感谢赏光啊！坐啊，随便坐！”
看得程筱芸一脸无语。
干啥呢秦二哈？你现在是出庭啊，你以为办喜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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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进荣笑了笑，说道，“秦老弟客气啦！今天可是你进去的好日子，我怎么能不赏光，来一观盛事呢？”
秦老狗哈哈一笑，“是啊是啊，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心想滴事儿都能成。”
贺进荣见秦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不由冷哼了一声。
死鸭子嘴硬，看你硬到什么时候。
心里这么想着，便看向旁听席，准备找个好位子。
却猛然间，看到一抹明媚的风景。
他看到了并排坐着的程筱芸、白浅和杨依冉。
不由心里微微一漾。
好漂亮的三个妞儿啊。
中间那个，就是杨依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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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他们三个，就是李管家说的，三人行正在准备的女团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微微一笑。
有点意思，不得不说这小王八蛋还挺会选人的。
走到李江南跟前，贺进荣轻笑道，“李总，这三位就是你们的女团？”
李江南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贺总消息还挺灵通的。”
贺进荣扭头，视线从程筱芸的腿、白浅的胸以及杨依冉的脸划过，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是挺骚，这卖相要是正常情况下，上个二线很轻松，可惜了......”
可惜，跟错人了啊！
那就注定翻不起什么浪花。
“你个小白脸说谁呢？你才骚呢，神经病吧你？”
这时，程筱芸忍不住，直接反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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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筱芸没见过贺进荣，当然不认识他，但是作为一名殴打过两任雇主的优秀选手，她可从来不惯任何人。
白浅也不认识贺进荣，连忙小声问杨依冉，“他谁啊？”
杨依冉捧着手机正在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道，“五岳会贺进荣，一个败家子儿。”
“那岂不是艺哥的敌人？”
“对啊。”
白浅立即向程筱芸小声道，“骂得好。”
贺进荣很意外地看了眼程筱芸，似乎难以相信连一个小小的练习生现在都敢骂他了。
很快，他又皱眉看向李江南，说道，“你们的艺人，都这么没规矩吗？”
李江南淡淡道，“她们有表达的自由，跟三大演艺公司可不一样。”
“有意思！”贺进荣呵呵一笑，“不过我看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忘了，你就是三大公司走出来的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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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南黑着脸，面色如霜地看了贺进荣一眼。
然后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一旁的葛军听了，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还故意笑得很大声。
贺进荣脸色一沉，额头某根青筋跳动了。
旋即，沉声道，“什么世道，狗都知道咬主人了！总有一天，会被全部打死的！”
说完，在最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心中暗道，要是没有这个秦艺，怕是也没有这等事。
无论如何，朴仁猛说的没错，一定要先把他，以及他身边这些不知死活的人除掉，五岳会才有安生日子过。
......
场外，音浪互娱的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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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完美地完成本次直播，音浪专门开辟出了一个大型多媒体工作室，给负责这次直播的项目组使用。
用时，为了不出任何意外，李管家亲自前往公司坐镇，以便随时处理突发状况，以及及时向贺进荣汇报进展。
【贺总，直播间已经涌入35万人了！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直播英超时的高峰值！而且还在增加！】
【贺总，本日新增装机数突破了180万，且还在增加，突破200万应该问题不大！】
【从广告的投入产出比来看，本次流量获得的平均费用，大约仅为平常的十分之一！】
李管家将音浪的“战报”，一条条地发给贺进荣。
贺进荣每看到一个信息，嘴角都会不自觉地向上一扬。
感觉窗外正在春暖花开。
属于他的春天，他的高光时刻，终于来临了！
“这还没开始庭审呢！要是庭审开始，数据恐怕会更惊人！”贺进荣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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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快音这边，负责转播的项目组，就没有那么愉快了。
【王总，目前我们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是10万左右，比预期的要低不少！】
【今天的新增下载量大约是35万，不光没能突破，跟停服之前相比，也差了一大截！】
【我们去音浪那边看了，他们那边确实很热闹。没办法，流量真的是需要拿钱砸的，这次我们可能要输了！】
王慕晴一条条地看着齐山发来的最新消息，不由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转播事件，是快音和音浪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因为此前快音的飞速崛起，被业内普遍看成是唯一能与音浪竞争的公司。
这次又是同时直播庭审，自然被拿来做比较了。
快音眼下为什么受关注和追捧？
就是因为它成长快，有一套自己的吸引流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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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场大战下来，快音惨败的话，那么外界又会作何猜想？
靠炒作起家的快音，输给了也开始炒作话题的音浪？
说明快音也不过如此，三板斧用完了就不灵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已经口头谈成的融资意向，会不会全部作废？要知道那些资本家，可都是人精啊！
王慕晴越想越着急，然而当她看向秦艺的时候，却见他依旧面带微笑，跟律师谈笑风生，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慕晴开始疑惑。
这样的局，他难道又想好了破局之策？
......
此时，在某会所的vip包间里。
一块白色的大幕布上，正播放着快音直播间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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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布前的沙发上，则并排坐着夏英明和赵明辉。
两个各端着一杯茶，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夏英明说道，“从目前的数据来看，此战快音远远落后于音浪。说起来，还是金钱的魅力啊！有钱，就一定有流量。”
赵明辉有些不解道，“快音的崛起本就是靠娴熟的炒作手法，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明知道现在砸钱是换真实流量的最好时机，却反而不砸了？
这不是拱手把优势让给音浪么？他们不知道，如果这次败了，对他们在资本市场的价值影响很大？”
夏英明笑了笑，说道，“反正，我觉得那小子没那么简单。看吧，没准后面还有变数呢？”
赵明辉也跟着一笑，“说实话，我倒是希望看到他能给我上演个大逆转。”
夏明英调侃道，“赵行长，你这是跟钱过不去啊？他这次要是败了，快音的估值就不能按照之前说的价了，能省一大笔钱呢，你不心动？”
赵明辉哈哈一笑，“夏董，这钱要是省下了，你是不是得第一个先心疼？”
省钱，反而心疼，听上去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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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是两人此刻的心声。
好货，根本不怕贵。
就怕你不够好！
快音就是凭借炒作起家的，这点毋庸置疑。
如果这次在炒作上输给了音浪，那么不管是夏英明还是赵明辉，都会怀疑快音在未来，是否真的能竞争得过音浪。
如此，虽然能省下一大笔钱，但是对他们而言，赢面也变小了。
他们自然会心疼、失望！
所以对他们而言，宁可秦艺赢下这场战斗，然后跟他们提加钱，也不愿意秦艺输了再降价！
试想，音浪砸钱了，快音没砸钱，最后反而快音赢了，这说明执掌快音的那些人，拥有多强的战术规划和执行力？
这样的公司不投，全世界的公司都不用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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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变数从何而来呢？”一向淡定的夏英明，现在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而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
进来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身穿一袭定制西服，梳着大背头，看起来精神奕奕。
夏英明和赵明辉同时站了起来。
笑着向那个大背头打招呼。
“秦总，稀客啊！”
“幸会，好几年了不见了，秦总。”
来者，正是秦勤。
秦勤也笑着冲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身后两人介绍道，“认识下，这两位，这位是华投公司的钱总。而这位，是上野城投董事局主席的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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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英明和赵明辉都微微一怔。
华投，可是圈内三大投资公司之一。
这位钱总是华投的总裁，地位仅次于他们的老板，妥妥的二号人物！
而那位廖先生，来头就更大了。
他是上野城投的老板兼创始人。
上野城投是一家私募公司，这家公司从操盘几十亿紫金的小盘子，发展到如今五百亿左右的规模，仅仅用时五年不到，在圈内备受瞩目，可谓红得发紫。
夏英明和赵明辉不由悄悄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地心想，看样子这次秦勤回国，是有备而来啊！
也对，当初他被迫远走国外，心里一定是憋着气的。
他这种人，永远不可能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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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机会。
只不过，他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机呢？
秦勤还是一如既然的干练，招呼众人入座之后，就说道，“你们看，这次秦艺会赢吗？”
夏英明问，“你是说官司，还是跟音浪的大战？”
“都是。”秦勤说道，“我总感觉他都会赢，这小子我见过，有别于常人。我看他，就好像看到一只妖精。”
赵明辉笑道，“多智而近妖？”
“不，”秦勤摆摆手，“不光是智，还有胆，以及不屑。”
“不屑？”
“没错，他不屑于被贴上什么标签。只要能达到目的，光明正大的他会做，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他也同样会做。偏偏他又有真本事，五岳会摊上这样的对手，确实惹了个大麻烦。”
秦勤说到这里，喝了口茶，然后又兴致盎然地说道，“所以，我拉着钱总、廖总小小的赌了一把，就赌他赢。你们两位，有没有兴趣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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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英明一听，也顿时来了兴致。
“钱总和廖总都参加了？那怕是这一把输不了啊？多少起注？”
秦勤微微一笑，“玩玩的话，三千万就好......美金！”
1.8个亿！
夏英明和赵明辉，都沉吟了下。
然后，不约而同地问道，“你找的标的是？”
“星图！”秦勤淡淡道。
......
法院，下午一点半，秦艺涉嫌故意泄露星图公司机密案，正式开庭。
首先，检方做案情陈述，讲述指控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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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中淮全程沉默，不予反驳。
随后，进入证人质证环节。
此时，憋了好久的张中淮，终于彻底露出了獠牙。
第一个走上证人席的，正是裴俊敏。
裴俊敏的黑眼圈很重，显然这几天为了核对证词，他一直没怎么睡好。
张中淮走到他跟前，开始发问。
“裴俊敏，你声称《嘉宾》一曲是你所写，那么请问在七月二十一日的记者会上，当秦艺要求你背诵歌词时，你为何不背？是因为背不下来，怕当众被戳穿什么吗？”
裴俊敏早有准备，平静地答道，“这个问题我回答很多遍了。其一，我不想配合秦艺炒作。其二，当时我很激动，也很紧张，确实怕背错而造成误会。众所周知，就算是自己的文章，也很难一字不差地背出来，更何况是在那种环境下！”
回答合情合理，一看就是有高人指点。
“那好，也就是说，你当着法庭，确认秦艺确实盗了你的歌，然后于公众面前泄露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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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裴俊敏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张中淮也微微一笑，毕竟这个流程走完，就可以确保这位裴俊敏先生，够判刑了。
于是他不再说什么，而是对法官说道，“审判员，我要求质询下一个证人。”
证人王振凯上场。
张中淮问道，“王振凯，你是如何确定，这首歌就是裴俊敏所写的？”
王振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为他创作的时候，我有时候也在现场，甚至还跟他一起探讨过旋律。”
张中淮点点头。
很好，伪证罪到位了。
然后又问，“那么请问，你是否亲眼看见，秦艺在录歌房里用手机拍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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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凯说道，“当时我在看自己手里的谱子，听到裴俊敏跟秦艺说，不可以拍照之后，才转头过去看的。”
张中淮皱了皱眉。
这话可不够直接，得弄个更直接的表述，才能定他的诬告罪。
于是立即换了个方式，又问，“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他拍照，也无法确定他拍没拍？”
王振凯立马说道，“我能确定啊！因为我后来在他手机上看到照片了啊！”
“确定是《嘉宾》曲谱的照片，没有看错？”
“我确定，百分百确定！”王振凯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中淮又淡淡一笑。
好极了，这是第二个！
于是又对法官说道，“审判员，我要求质询下一个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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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三个证人全部都送进去，这可是他的雇主秦先生点名要求的，所以他得先把这事儿给办了。
顺便，给庭审气氛预热下，配合秦先生的步骤。
此时，坐在旁听席的贺进荣笑了。
这律师怎么看着这么业余？
要是这么问的话，自己也会啊。
而被告席上的秦老狗，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