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杨柳后，我来到停车的地方。
    上了车，拿起手机犹豫不定地想要给柳若冰打个电话。
    可我给她打电话又该和她说些什么呢，杨柳来找我的事我不能告诉她，她现在的处境我更不可能让她知道杨柳已经告诉我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后背重重地靠在了车背上。
    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未来暗淡无光，我看不到一丝光亮，哪怕是能照着我前进的光亮我也看不到。
    把车玻璃打下来，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
    我又想起了六十万，去哪里筹集六十万呢，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我。
    找文夏借，她一定不缺这六十万，可她凭什么要借给我这笔钱呢，找朋友借，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谁能一下子拿出这六十万呢。
    我又想到了林佳瑶，过了几秒后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我不能再借她的钱了，她已经帮了我那么多忙了，又为我花了那么多钱，我怎么好意思再伸手找她借呢。
    我又想到了江澜，但也只是想到，我没有打算再去找江澜借，她马上就要订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去麻烦她了。
    我闭上双眼，可刚闭上，脑子里全是六十万钞票的影子。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是颜浩打来的。
    文夏已经告诉我她对颜浩的处理意见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于是我接通电话想要把最后的结果告诉他，还没有等我开口，颜浩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对我说道：“向阳，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的就完了。”
    他说的话我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弱弱地问道：“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不用谢。”
    “怎么没有帮上，刚才公司稽查部给我打电话，他们告诉我那三百万可以让我分期还，同时我还可以留在方源继续工作，不过不在总公司了，我被调到下面一家子公司了，待遇降了一点，不过这已经很好了，我知道要不是你在文董面前替我求情，我这次可真的就没救了。”
    颜浩一口气把他想说的都说给了我。
    我听着对他的处理结果与文夏对我说的不是一个版本，于是我又确认问道：“你真的可以继续留在方源了吗？”
    “是啊，向阳，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兄弟记住了，以后你要有什么困难，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听颜浩这么一说，我想向他借六十万，但转念一想，他还要还三百万，哪里还有六十万能借我。
    所以借颜浩钱的打算我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挂了电话，我发动了车子，向着东山镇的方向驶去。
    在路上我在思考着颜浩的事情，难道是文夏改变主意了，可我又推翻了这个假设，当时她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要把颜浩开除出方源集团的，可是最后的处理结果为什么与她说的又不一致呢。
    最近好像有太多让我困惑想不通的事情，那些迷团深深困扰着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探知真相，也或许我永远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
    开车回到东山镇林佳瑶居住的小区外面，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后就被林佳瑶接通了：“你回来了吗？”
    “嗯，我在你家楼下。”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林佳瑶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车门上，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烟雾随着光的晕染慢慢铺陈开来，夜风吹过，那袅袅烟雾瞬间就被撕的粉碎，转瞬便随着寒风消融进了夜色中。
    又等了几分钟，林佳瑶小跑着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把车钥匙递给她，说道：“快上去吧，现在外面太冷，别冻着了。”
    林佳瑶表情有些忧愁，低着头，咬着嘴唇，半晌才说：“车上不是还有没有卖完的货吗，我陪你一起送到你家吧。”
    “我明天反正还要到老街上卖的，先放你车上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我说完，看着站在原地的林佳瑶没有任何要回去的打算，于是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林佳瑶慢慢抬起头，我和她对视着，她说道：“我还没有吃饭，你陪我再吃一次吧。”
    “你怎么这么晚上还没有吃啊，这，这么晚了，哪个饭馆还开着呀，要不，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去你家给你做点吧？”我瞪着眼征求着她的意见。
    或许是天太冷了，林佳瑶不停地跺着脚，手也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我，我又不想吃了，你给我唱首歌吧。”林佳瑶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又呵呵笑了一声问道：“佳瑶你这是怎么了，要是想听我唱歌，明天我把吉他拿过来，好好给你唱一首，现在天这么晚了，天气又这么冷，你还是赶快上去吧。”
    我又催促道。
    “我就是想听嘛。”林佳瑶撒娇似的说了一句。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对她说道：“先上车再说，外面太冷了。”
    林佳瑶怔了怔，还是随着我上了车。
    今天晚上我感觉林佳瑶不正常，与平常的她不一样。
    于是上了车，我语气严肃地问道：“佳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能给我说说吗？”
    林佳瑶摩挲着双手，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表情极尽温柔：“向阳，我问你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当然，你问吧。”我一口回道。
    林佳瑶沉默了几秒钟后，开口道：“如果文夏在这个时候想听你唱歌，你会答应她还是像拒绝我一样拒绝她？”
    听到林佳瑶的问题后，我愣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沉默了，我想林佳瑶可能对我和文夏产生了误会。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林佳瑶忽然对我说道。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她则有些释然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就再为我唱一首吧，好吗？”
    那柔情的语言让我无法再拒绝她，即使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决定为她唱一首歌，满足她的要求。
    “那我现在你唱，你想听什么？”我又问道。
    “我想听你弹着吉他唱，你不是有把吉他吗，你拿过来弹着吉他为我唱一首吧，就像咱们跨年那天，你站在舞台上拿着吉他唱歌的样子又帅又飒，那个画面我永远也忘不掉。”
    “佳瑶其实我和文夏只是邻居，你不要误会我和她的关系好吗？”我想解释一下，我不想让林佳瑶对我有误会，再说我和文夏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哪怕是牵手都没有过，像文夏那种近乎完美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么一个屌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