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萧玉雪,死!(求月票)
伴随着钓鲸客之手段,一股无形的涟漪猛然以这里为核心,朝着四方横扫而过,那一座耗费了魔宗数百年心血准备的大阵,在这一日,猛然大亮。
犹如无尽的鲜血都放出光芒,每一道光都仿佛折射过去之影,是犹如薛神将之事,是阵法留下的过去之人的身影——残酷无情,取苍生之血刻录为阵;种种手段,渗透入高层贵胄。
诸欲无情,痛苦哀嚎的百姓,负手而立的宗主。
就类似于薛神将秘境的伪劣版本。
这阵法之上,重新展现出了当年的一幕幕虚幻。
银发少女恍惚失神,看着坐在那里的过去的自己,李观一握着战戟,抬起,身躯之上,气运涟漪变化,化作了白虎,狰狞按爪,须发怒张,虎目森然,把那银发少女保护在身后。
仿佛有万人自四面八方奔赴而来,然后垂眸呢喃,念诵着古老的文字,站在不同的位置上,然后坐下,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的神色皆狂热。
他们念诵着所谓‘圣教’的经典。
目光抬起投落,汇聚在这血色大阵中央,那里有一个年幼的孩子,银色的长发垂下,穿着朴素的衣裳,还带着长命锁,眸子安静好奇看着这里。
阵法层层亮起。
然后凝固住。
阵法倒影的过去,那曾经在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凝固,唯独可见,当年苍生,众生百态,倒影之中过去的魔宗成员凝固,却有一道白发身影狂掠。
李观一站在西域大夏国皇宫御道的中间,左右各自有九十九层白玉台阶,此刻左侧,一道银发身影掠来,看上去远比此刻的钓鲸客要来得年轻,风流倜傥。
是阵法引动,令过去留下的事情重现。
有群魔现身,有诸多欲念,江湖之中的诸多变化。
自然也有——
十余年前,钓鲸客双手起阵疯狂杀入那大阵,自左侧而来,煞气森然霸道,而此刻,这个时代的钓鲸客嘴角勾起,他须发狂舞,落于大地之上,自右侧御道开始破阵。
一左一右,过去现在!
这阵法既然留存于此,那么就代表着,当年钓鲸客破阵的动作,行动,手段,也都被记录下来了。
而在这个时候,这千年以来,如剑狂在剑道上一样,于阵道之上无与伦比的天才,用了绝对不可思议的法门,他在配合过去自己的招式和阵法!
竟以过去之自己留在这里的阵法痕迹为引。
和过去的自己一起组成了大阵。
阴阳流转,左右相合。
伴随着一声破碎的声音,虚空阵法,泛起涟漪。
然后猛然破碎。
一时间,分不清楚,犹如千万枚澄澈明净的镜子碎片从天空落下来,倒映着繁华的过去和此刻荒败的乱世,恍惚之间,一时间分不清楚,眼前所见到底是过去,还是现在。
李观一看着那前面阵道倒影出,过去的银发小女孩,那阵法留下的影子也抬起头,看着他。
银发小姑娘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美丽的微笑。
然后朝着这里伸出手。
这是本来的瑶光性子。
下一刻,这倒映着的过去记录消失,阵法碎裂,彻底消散,西域灵山千年根基,魔宗三百年积累,那些孽债,罪恶,汇聚的大阵——
钓鲸客,独自破去。
银发乱舞如浪潮掠过李观一身边。
钓鲸客破阵,踏步。
瞬间出现在萧玉雪身前。
单手伸出,叩住萧玉雪咽喉,朝着前面拖行。
大地迸裂,西域大夏国宫殿前,有巨大白石雕刻的白蛇白帝,鳞甲清晰真切,犹如真龙欲要腾空飞升,一双碧色双瞳俯瞰而下。
萧玉雪身躯扣住,硬生生撞碎这白色塑像。
硬生生被镶嵌其中。
钓鲸客死死盯着她,眼底杀意近乎于实质了,萧玉雪被提起,双目如同被抓住的野兽死死盯着钓鲸客,和钓鲸客年少时候那不断被美化过的模样完全不同。
“李观一。”
“你知道我的阵法手段,我已经把这魔宗三百年大阵的效果全部逆转了,把瑶光的感情取回来。”
三百年,数万人乃至于十数万人心血成就的大阵。
钓鲸客,成功逆转。
钓鲸客道:“耗费了我十年心血。”
“多少有了点麻烦。”
萧玉雪看着那阵法汇聚,凝聚无形之物,化作了一团如同红玉般的血色流光,她是魔宗的宗主,有手段,本领,可以心念一动,就毁去这一团血色流光。
这是魔宗底蕴,阵魁可以杀死她,却难以阻拦这种作为一教之主的能力和手段,萧玉雪的手指动了动,目光却穿过了钓鲸客的肩膀,看到那边的银发少女。
她的手指抬起,动了动。
然后垂下来了,只是搭在了那雕像上。
钓鲸客看着她,萧玉雪看着他。
就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小乞丐,看着那个小姑娘。
钓鲸客眼底杀意不灭,两人不曾言语半分,杀意之浓郁,恨意之真切,真实不虚,李观一早已跑去去引导阵法,这个时候,李观一心中万分感谢。
当时如果不是有过在江州城和侯中玉的拆解阵法,把侯中玉的阵道经验技巧都给囫囵学下,之后也没有基础来学习钓鲸客的阵法。
他把猛虎啸天战戟直接插在地上,一路小跑过去,成功引导阵法,双手托举着那东西,送到银发少女那边,钓鲸客没有立刻下杀手,就是为了等待瑶光。
素来轻狂倨傲的钓鲸客,在涉及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也极为谨慎起来了,他的元神都注意着银发少女那里,包括一身煞气的李观一,此刻也是很担心。
他手中托举着那血玉般的棱形晶体。
无论是他,还是瑶光,钓鲸客,都意识到这是一种变化的开始,拿到这东西,瑶光将会拥有过去的情感波动,会有那爱恨情仇的涟漪,会有各种情绪。
但是,这也代表着瑶光被抽离的那一半血脉。
代表着萧玉雪的血脉。
银发少女双手伸出,接过了这东西,她看着前面的少年,嗓音宁静道:“那么,您希望,我拿回这些东西吗?”
李观一看着瑶光,回答道:
“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
“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银发少女嗯了一声,她双手捧着这红色的晶石,就慢慢往前走去,李观一伸出右手,倒插在地上的神兵猛虎啸天战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李观一的兵戈抵着地面,缓步跟在少年旁边。
萧玉雪看到那银发少女一步步走来,那少女的五官像是她的,鬓角的银发晃动,最后少女走到了萧玉雪的前面,轻声道:“阿爹。”
钓鲸客缄默,松开了右手。
那美丽的女子摔在地上,武功被废了,仍旧带着从容的笑,她没有那些败亡之人的歇斯底里,还抬起手整理自己的鬓发,让自己看上去美丽动人,道:“是你们赢了,拿走吧。”
“你的情绪,感情,都在里面了。”
“只有这一次,没有半点的后手。”
“娘亲。”
萧玉雪怔住,身躯颤抖一下。
“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能见到这个世界,见到老师,阿爹,他。”
“其实并不后悔,然后……”
银发少女手掌伸出,虚空中有痕迹流转变化,那血色的晶石,落在了少女的掌心,她把那从她自己身上剥离下来的血脉,情绪,感情所化作的晶石,轻轻放在了地上。
银发少女看着萧玉雪,认真,轻声道:
“还给你。”
萧玉雪身躯僵硬。
“你的东西。”
“我不要。”
萧玉雪脸上刹那之间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她嘴唇狠狠颤抖了下,银发少女起身,她的面容美丽地没有一丝丝瑕疵,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眸子微垂下来,嗓音宁静如流水。道:
“我是小时候,在师父师娘那里长大,年少的时候,遇到他的那个人。”
“所以,我已经具足本性,又哪里需要取回什么呢?”
“我就是瑶光。”
“萧玉雪,再见。”
萧玉雪的脸上失去了神色,银发少女没有表情,她走回到李观一身后,一只手拉住了李观一的袖袍,另一只手拉住了那边的钓鲸客。
远处,从西域大夏国的墙壁上爬起来的老司命呼出一口气,费力气地把旁边玄龟身上的箭矢给拔下来,道:“奶奶的,外面越来越危险了,这王城怕是要没了。”
“不过……本性具足啊。”
老司命叹了口气,看着远远那里的银发少女,她在拿起的时候,就已经放下来了,也正因为放下,所以才‘取回’了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一句本性具足。
已经超过了魔宗三百年不计代价的求索。
八百年来,奇术第一。
老司命轻声道:“这般悟性,近乎于佛道啊……”
玄龟道:“那她会走到了太上忘情的道路上吗?”
老司命只是回答道:
“本来会。”
老玄龟没有说什么,只是费力抖了抖身子,所谓的箭矢都被抖落下来,并不能对祂有丝毫的伤害,只是看到上面的箭矢各自不同,这是乱军的箭矢。
萧玉雪脸上神色仓惶,忽而惨笑数声,抓住那晶石,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阵法残留变化,这一处地面裂开,她坠下去了,钓鲸客缄默许久,道:“你们和我一起。”
武道传说锁定神念,萧玉雪已是必死。
他带着瑶光和李观一一路前行,这里正是魔宗的地方,萧玉雪捂着伤口,抓着那晶石,兜兜转转往前,钓鲸客往前跟着,道路曲折,仿佛回到过去。
‘小乞丐,我们这里有诵佛的法会,你要不要来?’
‘管饭么?’‘管饱!’
钓鲸客的眉毛皱紧,他一身广袖黑袍,银发垂落腰间。
纵然亲手杀戮众多,一路行来,银发之上不染尘埃。
他是超凡脱俗的阵魁。
千年来的最强天才。
萧玉雪再无处可逃,这里只是藏经的地方,她面色苍白,大口喘息,手中死死握着那晶石,转头看着这里,钓鲸客大袍广袖,萧玉雪看着这三人,眸子安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钓鲸客感知到了有人的气息,但是这一次他不曾阻拦,那似乎是萧玉雪麾下的魔宗精锐,他们叩动了机括,那箭矢朝着萧玉雪而来。
被废去了武功的萧玉雪逃到了这魔宗最隐秘的地方,却被她保护在这里的魔宗精锐核心的秘箭射中身躯,箭矢穿破了衣裳,鲜血涌出来。
萧玉雪怔住,钓鲸客抬手,没有阻拦这一切发生。
“萧玉雪,此人残酷,无情无义,我早就想要杀死她。”
“今日来,就是为了大义灭主,斩下她的头颅,献给您。”
这个为了魔宗的存续而殚精竭虑,以江湖之人,周旋于天下的女子终于叹了口气,安静坐在那里,为了救魔宗,让魔宗成为绵延后世之势力,却被她所救之人所害杀,这般下场。
“当真是有趣啊……”
钓鲸客垂眸,那几个以剧毒之箭射杀入萧玉雪要害的魔宗子弟惨叫声中,直接炸开,化作鲜血,涂满了两侧的墙壁,里面的佛经佛偈遍染血色。
钓鲸客袖袍翻卷,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萧玉雪。
抬起手,杀招开启。
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冬日天大雪,他几乎要被冻死,那时候江湖上最厉害的年轻一代,是神算祖文远,疯王陈承弼,但是这些距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
那时候有一种鸡毛屋。
只需要三枚大钱一晚,可以遮蔽大雪,主家会在一个屋子里面铺满鸡毛,乞丐交钱就在里面躺着,借助鸡毛保暖,也算是勉强苟活。
乱世之中,他期盼的就是可以吃饱,那时候,忽然有一行西域人来到了这城池里面,给人们讲经说法,他听说可以吃饭,就过去了,却哪里抢夺得到。
那一日,数着念头过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大雪里一具僵尸的钓鲸客,看到大雪之中,有大鼓,五岁的小姑娘赤足踏在鼓上旋转,念诵般若经文,如天女落入凡尘。
那一日之后,他便每日早早赶到了经坛之处,听那些西域人讲经说法,不知道是为了那稀粥和窝窝头,还是为了看到那个小姑娘。
后来西域人要收徒,那小姑娘却塞给他两个馒头,那时候的小乞丐擦了擦手,局促地和小姑娘的手掌握了握,用随身的哨子换了这两个馒头。
馒头里面有字条,也是那些时候听人诵经学会的——【快跑】。
那日为了让一个小乞丐逃离西域魔宗,甚至于不惜被罚险些成为试验品的小姑娘,如今和眼前这脸色惨白,一手主导了诸多事情的魔宗教主。
“为何?”
他看的不是这个必杀之人,而是当年那个跪在雪地里面,因为救他而遭三百鞭刑的小姑娘。
萧玉雪有诸多理由可说。
“郎君之问,何等居高临下,高高在上啊。”
她看着钓鲸客,微笑美丽:“我生在此。”
“我长在此!”
钓鲸客往日不知道这八个字的意思,但是见到了魔宗所作所为,以人为材,已经不是草菅人命的程度,恣意,疯狂,混乱的环境,乱人伦纲常,无视亲情血脉,把人和畜生放在一起。
萧玉雪在这里出生,也在这样的环境长大。
那么她会做什么样的事情呢?
她是怎么样的人。
至于此刻,萧玉雪仍旧觉得自己是对的。
钓鲸客忽觉天地萧瑟,他不知为何发笑:“这个世道,当真荒唐啊。”
萧玉雪垂眸,却在这个时候,抬起手,按下旁边的机括,箭矢暴起,钓鲸客庇护女儿,却见那萧玉雪抬手,用一把匕首刺入了她自己的心口,刺入心口之后,钓鲸客阵法才落下。
萧玉雪目光注视着钓鲸客。
看着那银发少女,断绝自己的心脉。
或许是因为一念的晃动,明明让钓鲸客亲手杀死自己,一定会让钓鲸客和那瑶光之间情绪,产生一点点的间隙,才符合魔宗的行事方式,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
“当真,荒唐……”
李观一手中战戟横扫,把射来的机关都击碎了,看到了萧玉雪坐在那里,她死在了自己的手中,终究没有让钓鲸客的手中沾了她的命。
李观一看到,那墨袍银发的江湖传说,墨色长袍不染尘埃,只是那垂落银发上面,留下了一模刺眼的猩红。
钓鲸客伸出手,抓住了萧玉雪腰间的小包囊,里面有一个竹子做的哨子,造型难看,是几十年前的小乞丐们偷东西时用的,他们常常会有人故意去热闹卖东西的摊贩,引得人追打。
剩下的同伙就偷偷去拿东西,有个机灵的坐在高处,拿着哨子,见到人来了,就赶紧吹哨子。
这就是风紧扯呼的意思。
已经是几十年前了,里面还有圆溜溜的石头弹珠,有枯黄了的柳叶,笔直的小树枝,还有歪歪扭扭抄写的佛经残篇,钓鲸客垂眸。
少时之人,长大之人,人不能不变。
小时候的小姑娘,十几年前的重逢,那被害的女儿。
恩仇诸事,都在今日了却了,他松开手。
阵法展开,雷火鸣啸,将那死去女子笼罩其中,火焰之中,女子很快被吞噬,最后,只是化作了一片白色的灰尘,钓鲸客袖袍翻卷,把手中的东西,扔入了火中。
往日种种,烟消云散。
李观一走过来的时候,看到那歪歪扭扭的经文在火里面泛起一种金红色的光,只看到最后一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在火里面这些文字泛起光,然后很快变成了黑色的碳灰。
李观一都有些恍惚。
魔宗,那萧玉雪,还有瑶光的各种情绪,过去种种因果,都已经结束了吗?这般结束,不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厮杀,因为钓鲸客的存在,无论是阵法还是萧玉雪之死,都不难。
钓鲸客忽然道:“李观一,这天下纷乱荒唐。”
“你能救吗?”
李观一道:“我不能。”
顿了顿,他道:“天下人能。”
钓鲸客看他,李观一看到这位钓鲸客目光沉静清淡,他有一种蜕变之感,犹如放下了剑的剑狂,钓鲸客轻声道:“既然这样,那么,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
“我来的时候,看到西域各部的军队已经靠近,他们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要知道,那是西域本来用来和狼王死磕的军队。”
“情报会骗人,但是数字不会。”
“狼王五十万大军,他们有多少,你自己猜测。”
“你们两个,速速离去吧!”
李观一道:“那前辈你!?”
钓鲸客侧身,气度苍茫,冷笑道:“我?”
“魔宗还有活着的人,天下有天下的气魄,江湖之人,也自有江湖的规矩,我会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捏死!”
“江湖报仇,自是要灭人满门!”
“魔宗孽畜,有一个算一个。”
“皆杀!!!”
轰隆隆的声音,这阵法所指的地宫晃动,李观一知道不用担心这般境界的钓鲸客,拉住瑶光奔出来,看到天地苍茫,银发少女看着这一切,恍惚了下。
十几年前。
“我感觉到,我会在未来和一个人遇到。”
银发小姑娘伸出手抓了抓。
“是谁?”
“我不知道。”
老司命惊奇不已,觉得这小姑娘有着推占和奇术的天赋。
对于未来之事的卜算。
于是,钓鲸客将她送到了天下奇术最强的地方。
白虎大宗,观星一脉。
于是故事在岁月中开始了流动。
而十几年后,同样的城池,同样的宫殿,也只不过是换了王侯将相。
“您不问我为什么不拿回来吗?”
李观一道:“不是你不喜欢吗?”
银发的少女回答道:“因为,取回了那些早早就失去的东西,我担心我会变,过去的一切决定了现在的我是谁。”
李观一回答道:“无论如何,那都是你。”
银发少女环抱着李观一的脖颈,声音不起涟漪,回答道:
“那是我。”
“却一定不是一路和您走来的我。”
“所以,我不喜欢。”
“就是这样。”
“能够做出决断的话,我想,我本来就是完整的。”
“只是,或许永不会有什么情感波动。”
“那么,您喜欢这样的我吗?”
“狸奴儿?”
李观一把银发少女背得更稳了些。
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大叫声音:
“李观一,小丫头,快点来!!”
“卧槽外面大军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