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术,妖灵山灵脉一断,被第三道结界带入到其他地方,至于带去何处只有善末知晓。”
将这么大的妖灵山都移走了的意思吗?
白墨这才感觉大事不妙,再不耽搁,上前一步,将桌上那颗圆珠拿起,只觉此珠冰凉润滑,感觉捏着的是一颗小肉球,极有肉感,不大不小放在手心刚好能捏成团。
“我答应你,那我的朋友们此刻在何处?”
“姑娘放心,你取得心镜中的残魂,自然会和他们相遇。”
“那你、你们呢?”
“……此处为不可破结界,若要破除此处结界,便是设阵之人死去。”
白墨沉默片刻,嘴巴张合了几下,脚步欲朝向那圆形洞口,却又收了回来:“他即便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即便在你眼中是个可怜人,有很不好的经历,可是路是他自己选的,我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他杀了人,杀了很多人,就是不对,你……”
白墨想说,你的做法不对,可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或许是因为对方已自食恶果,他又何故补上一刀。
最后白墨问:“还有没有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
“我奥大后期老大夫哈酒hi对我hi#¥#%……”
石壁之中铁链铮铮作响,卓安似乎很想要说什么。
白墨脑中浮现出梦术之中那个端正肃穆的镇长,很难想象此刻是何等模样,冷声道:“他说什么?”
“千年恶果,何须贪求一朝喘息。”这话似乎是对那卓安说的。
转而才又对白墨说道:“姑娘无须为我做什么,只求尽快离开此处。”
石壁之中传来重重敲打声,想要将石壁砸开,悲凄得一下一下绝望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般。
白墨转身朝着洞口而去,洞外风景明媚,他脚步朝着那处圆形画扇而去,身后的石壁因他的离去,慢慢淡去了光晕。
铮铮铁链随着他一步离去,终于安分了下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似乎也不见了。
白墨突然又记起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那只黑猫,难道是他?
此处都是圆的,眼睛是圆的,桌子是圆的,石凳是圆的,洞门是圆的,连……手中的聚魂珠也是圆的。
这里的主人似乎很喜欢圆的东西,那么结局会不会也是圆满的?
最后,白墨步伐坚定,不再去想身后早已坠入深渊的灵魂,那些往事就像身后昏暗的洞穴的秘密,终被镶嵌在顽石之中,他们的故事就此结束。
而他还有要去做的事,只是,他希望不要再有善末这样的人。
阵结之中没有变化,像是另一个世界,那些说笑的食客神色从容,毫无忧色,心镜之中的石像也已没入地下。
白墨并没有踏入阵结之中,在岔口便摊开手中聚魂珠,先是打下一道灵力进入聚魂珠,瞧了半响却没见任何变化,心想莫不是自己灵力输入的不够,一抬手打算再打入一些灵力时,却瞧见一旁轻浅的人影,身形健硕,五官却模糊到看不真切。
白墨忙撤回灵力,浅浅一笑:“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那人影似乎听懂了,微微点了下头,白墨遂将手中聚魂珠伸出,那缕残魂如流萤般飞进了聚魂珠内。
“你们醒了?”
红叶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一位眉眼如画,肌肤似雪的女子,正瞪着双媚眼瞧着自己,此人正是他的妹妹狐凌白枫。
当即自地上站起来,错开狐凌白枫的目光,不冷不热问道:“此处为何处?”
他之前本就是在寻狐凌白枫,如今见她安然,也算安心,可脸上却是不咸不淡的神情。
“我哪里知道……”狐凌白枫阴沉着脸回答道,她也醒来不久,一眼望去四下到处都是人,而这些人中,他认识的却极少,故而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居然蹲在了还没苏醒的——她从不愿意承认的二哥身边。
序临,北明,相继起身,对着周遭一扫,周遭的人还在陆陆续续苏醒,而醒来的人与他们一样,都是满脸的茫然。
序临沉眉道:“这些人似乎都是从天阁上下来的。”
看看四周的环境,或许是人太多,也瞧不清究竟为何地,人群之中衣着各异,自分成群,三五成堆,大多都在举目张望,左顾右盼。
“你们之前在何处?”序临转头问狐凌白枫。
狐凌白枫瞧此人很是眼熟,有一种亲近感,而且也有一头银发,这可是银狐族才有的,虽然他没有将这人与银楚宸联想到一起,但还是觉得这人长得如此俊朗,脸上的娇嗔更甚,殷殷回道:“我也不知晓在何处,醒来就在此处,也就比你们早醒来一会儿。”
“此处邪气四溢,应多加小心才是。”
此时,一边一人朝红叶行一礼,姿态放得很低,恭敬道。
说话之人正是妙氏旗主妙言,北明与红叶对视一眼,眼眸隐约有一丝的不安,方才他们明明身处赤心阵中,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他没在这里。”
序临一直在寻找白墨,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担心他没出现在此处,猜测定是被送去别的地方,想到此处更加不安。
“我去找他。”
序临说罢,便朝山下快步而去,红叶待要跟上去,却被一侧的妙言叫住。
“红叶公子,在下有一事相告。”
红叶平日鲜少与五旗门人来往,对这妙氏更鲜少往来,但对方知晓他是何人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两宫的地位远在五旗门之上,这揽星宫二公子虽在多年前离开了揽星宫,可曾经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红叶见他神色隐晦不安,犹豫不决,遂停住脚步,侧身看向妙言问道:“何事?”
“此处有灵云之气,可是……”妙言不敢确定道,很像是怕自己想多了。
“五行移位所致。”红叶倒很干脆,之前在阵结之中就已知晓。
“还真是……”妙言的神色越发不安,眼神飘忽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这灵云之气一般只存在于昭和开外和钵盂境内,五行珠位于各方驱散灵云侵入凡界,只有五行珠移位才会出现此景,红叶见他神色大致猜到一二。
“敢问妙旗主的火杖可在?”
妙言支吾道:“在天阁大会之前,新门主收.....收了我的法杖。”
“什么?你身为旗主,怎能将此等重要之物,随便交与他人?”
此话并非出自红叶之口,而是身边的北明。
“在下……在下当时也犹豫过,可门主命在下一同前往,再说历来有之,门主查探行珠是否稳固,我心中寻思他身为五旗门门主,定不会有何不妥,再说四大旗也并非都交出持杖,”妙旗主神色已是惨白一片,闪烁其词道,“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才……”
北明却越听越气,毫不留情面地骂道:“哼!一个门主叫你们把看家护院的东西交出去就给交出去了?你可得到天阁许可?”
妙言脸色铁青,自己被这等不知名的家伙,直言训斥叫他堂堂一个旗主颜面尽失,可他却不敢反驳,只能垂首听之,心中既恼火又惭愧。
“这位公子言语似乎有些偏颇了!”
众人回头朝说话之人看去,正是木生旗旗主金辞仲,只见他一身浅黄锦衣之人,眼神阴冷,眉宇微微隆起,而且身子还些僵硬。
红叶对其微微颔首示意礼貌,之前因为千兰的关系,他与这金旗主有过一面,当时因为千兰死要拜自己为师,可她连狐舍都结不出,根本就不是一块修仙的料。
谁知千兰固执异常,整日就在他门口等着,最后金辞仲成天见不着自己女儿便找上门来,这才打了个照面。
千兰性子刚烈,不管父亲何种软磨硬泡就是不回去,红叶也磨不过她的苦苦纠缠,便允了千兰从此可以自由出入闲有居,有这么一层关系,他自然也会给金旗主三分面子。
更何况千兰还因他而死,当下看到金辞仲更多了几分内疚,在天阁上,他也亲眼所见金旗主误会银楚宸乃杀女真凶,他本想找恰当时间,将真相道出,可看来当下仍然不是时机。
金旗主对着红叶颔首回礼。
“没想到金旗主也在此,不知有何指教。”北明神色轻蔑,并不友好地给了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意。
“指教自是不敢当,”金辞仲看向一侧北明,语气略微不善,“只不过方才这位言语,颇有点自以为是了。”
“哼!可据我所知,五旗门各位门主直任天阁所派,没有天阁文令,门主也不能擅自指派调动,想必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北明顿了下,更是不屑一笑,“金旗主这般辩护,莫不是也与那妙门主一样,将自家的法杖给了门主吧!”
金辞仲霍地脸色一沉,回道:“旗中木杖尚未交给谁,只不过此刻却不翼而飞。”
北明一撇嘴啧啧两声,赔笑道:“就说你们这五旗门没一个靠得住的,吃饭的家伙看不住还能指望你们护零界?”
这时,一旁的妙言,急忙解释道:“我与金旗主还有众人自下了天阁就被迷晕了,方才大家才纷纷醒来,尚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得得得.....如果真的大事不好,你们现在才顿悟,只怕是无济于事,纯粹浪费时间而已。”
妙言道:“那依公子所言可有他法?”
北明这般针锋对梨刺,多少还是因为之前五旗门霍雷子与红叶的恩怨,少不了口气言语都不好听,可是要说这办法,他当真还想不出来。
“找我大哥不就行了。”
狐凌白枫突然开口说道,这一说,最没好话的就是一旁的北明:“你大哥能管五旗门的事?”
“他有什么不能管,他可是堂堂揽星宫宫主……”
“……行了,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北明不耐烦地打断道,并做了一个堵耳朵的姿势。
这时妙言对上狐凌白枫,谄媚几分,笑道:“狐凌姑娘有所不知,这五旗门之事,当真只有天阁才能定夺,宫主自是修为高深,可此刻想必也插不了手。”
狐凌白枫剜了一眼刀给北明,才问:“为什么插不了手?”
“五行移位,要五大门中的法杖相助才可,故此宫主来了也无事于补。”
“红叶……”
就在这时,自远处传来一声叫喊。
人群突然顺着一黄一绿两道人影,被一劈为二,裂开一条长道直至红叶处。
众人神色比先前那种茫然,更添了几分诧异,错愕,恐怖,甚至连一边神色冷淡的金旗主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是……”
“糟了,大家是不是就是被这两个东西捉来的?”
“怎么可能,咱们这么多人。”
“是妖灵。”
“……怎么会有妖灵?”
正是毛豆与招风,自毛豆叫喊处,到红叶的距离不算远,可红叶等了半天,才等到对方气喘吁吁走到跟前。
“……我说.....你就不能往前走点,非得我走.....走过来。”
毛豆鸭黄的脸蛋升起了些潮红,累的是两手叉腰,一边的招风却面不改色,对红叶等人并未打招呼。
“.....你们是?”妙言尽显惊愕之色,像看到什么灭绝物种一般。
“我们就是我们啊!”毛豆回答。
“……”
“只有你们两个?”北明不去理会妙言那差点噎死的神情问道。
“只有我们啊!”
毛豆两颗豆眼轱辘一转,重重叹出一口气,才稍微舒畅了点,双手摸了摸脖上的绵绵复又拍了拍自己大肚子:“只有你们两个,他们呢?”
这自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红叶不知该怎么简洁回答毛豆,就听见一侧的狐凌白枫朝毛豆走近两步,十分好奇问道:“你们就是妖灵!”
“我们是!”毛豆回答道。
只听狐凌白枫突然忍不住嘲笑道:“你们当真幻化不全啊!”
毛豆被眼前女子笑得头顶的毛豆咋呼地竖了起来,满眼怒火,龇牙咧嘴地要吃人模样。
看到眼前这女子笑得如此轻蔑,便觉受到侮辱与歧视,心下当真对狐族生出了几分反感来。
“别闹了。”红叶淡淡说着,也不等谁开口转身又对一边金旗主看去,“大家先尽快下山再说。”
他眼眸深邃,讳莫如深,不知在想什么,丢下这句话便循着序临的方向朝山下走去。
在狐族,妖灵就是邪门歪道的异类,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家不明不白被弄到此处,又突然冒出两个有恃无恐的妖灵,这中间怎么想也觉得可疑,又怎么会不长脑子地跟上去。
一旁便有几人嘀咕道:“耶主,咱们还是不跟去为妙,你想想之前咱们遇到的那两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会不会也是那什么妖灵?”
这几人正是白墨遇上的那几人,此刻很是狼狈,周身都沾满了泥子,他们天阁问罪没看成,还莫名其妙被带来此处,为首的耶主越想心中越气愤,憋得是血气上涌,青筋暴突,右手在腰间的佩剑上捏的是骨节森森。
狠厉道:“之前遇到的东西一定与这有关系,只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何处得罪过他们?”
“这还用得着得罪吗?你瞧瞧这周围这么些个人,估计遭遇和咱们差不多,都是这样给绑来的。”
红叶刚下到山下,却被北明突然拉住,叮嘱道:“此处有结界,小心点。”
跟着红叶而来的人里面,只有三人有修为,北明,妙言乃至一声不吭跟来的金辞仲。
他们三人自然能感应到前方有结界,只不过这结界却不像平日里见的那些,妙言先是催动魂力打入结界之中,一道灵力波动了两下随即消失不见。
北明沉眉道:“眼前这道结界,魂力非同寻常。”
妙言接话道:“这一道结界灵流虽然异常强大,但并不是困人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