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见白墨嘲笑自己,两只短手酷似做了一个类似叉腰的动作,叱道:“你敢取笑我?看招…….”
“我躲!”
“再来……”
小东西虽说怒不可遏,但实在是太小了,对白墨使出全力,可在白墨眼里,那也只不过是一缕轻烟,孤灯残影都比这强上些。
白墨第一招还躲了一下,最后发觉那点魂力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后面直接用单指去挑开,并嘲笑道:“打不着……”
那东西气得头顶那一撮毛都竖了起来!
白墨身子微微朝前去了点,头顶火符的光顿时移了下来,照到那小东西的脸上,才看清这家伙的笑脸长得比身子还要滑稽。
这家伙长得真的颠倒三观,鼻子,眼睛就像是三个孔,凑在脸上的,特别那双眼睛,像粘上去的两颗花椒,整个身形跟一个鸭梨没什么区别。
白墨忍不住又噗嗤一笑,再一次好奇道:“你怎么长成这样啊!真像个……鸭梨。”
“什么?你说我像鸭梨?”对方当即怒喝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可是石灵小仙,信不信我将你永远封锁在此,叫你老死在这里。”
这自称为石灵小仙的小东西,气得手脚噶几噶几地乱弹,十分不满意眼前这人的言语,觉得是莫大的羞辱。
可这石灵小仙跳来跳去,让白墨很是心烦,竟不受控制地伸手捏起地上一块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在了那石灵小仙的头上。
那小仙顿时被镇压住,不跳了,咒骂道:“你……何其……何其...毒…….也……”
白墨见他再不像之前那般躁动,只觉得舒坦了许多。
双手触在膝盖上,托着下巴不徐不疾道:“我说小东西,你放不放我出去?”
“不……”
石灵小仙被那块不大的石头给压住,说话艰难,那双短脚却颤巍巍地倔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白墨冷笑一声:“嘴硬是吧,我是没关系,不出去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只怕有些人,就快被压成泥饼子,你想想谁比较划算。”
“啪!”
话音刚落,自称石灵小仙的家伙,已经被压得四脚朝天,白墨急忙伸手将上面的石块取走,可那东西已经不能动弹,他用手指将那小东西扒拉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鄙夷道:“还小仙呢,太不经压了吧!”
“喂!起来了,别装死,再装,我就再给你加块更大的……”
“吧唧吧唧……”
突然那石灵小仙倏地弹起身子,呲溜一下便逃之夭夭了,这速度与方才那笨拙得找不到手脚的家伙,截然不同,犹如一道残影在白墨眼前划过。
“别跑……”
白墨迅疾追去,头上的火符紧跟其上。
追至岩壁处,却不见了踪影,而面前的石壁上,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槽痕,人为的。
白墨才瞧了几眼,胸腔就觉得很不舒服,感觉有什么东西胀裂开来,一时胸闷难耐,甚至有点站不住,单手去扶墙,手刚放到墙上却被一股强大的力气将他扯进了石壁内。
一进入石壁中,白墨顿感四周被一种极为粘稠的东西包裹住,身体像被悬浮着的,脚下能感觉到的不是类似海绵或者云朵这种软绵绵的东西,而是像粘蚊贴或者老鼠贴这种很具黏性的东西,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他伸手去探,又什么都没探到,能呼吸,只是漆黑无半点光。
“一直朝前走!”浑厚苍老的声音,是只见让他帮忙看一样东西那人。
“你究竟要我去哪里?”
白墨已后悔,方才就该揪住那石灵小仙,而不是这般没脑子,撞进这里面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
“你一直走便是。”
白墨表示无语,本来就是一个方向感极差的人,即便是地图在手,对他来说走错路都不稀奇,更别说在这种完全看不到任何识别性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他所谓的朝前只能是盲走。
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老天爷能赐他一点好运,让他能平平安安走出这里。
或许这次真的运气不错,果然没多久,他就从黑漆漆,粘乎乎的地方走了出去,只不过,刚从石壁穿出,他又被吓得差点退回石壁中去。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真正的妖怪王国,豁然展现在了白墨的眼前。
牛身人脸,马尾人身,还有许多看不懂是树还是花的草的,是动物还是人,都在一个十分热闹的丛林里,闲适信步。
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身后又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石斑色,却无法形容是什么的大物,立在自己身后,一双极为短促的手叉着腰,单脚在地面上啪嗒啪嗒很有节奏地拍打着。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一个。
“哼哼……”
“你是?”
白墨睁着一双惊愕的眸子,看着足有他两个大的东西,只觉十分有压迫感,见对方已经将一只肥大的巴掌,朝自己挥了过来,一时来不及躲开,就这样端端被一巴掌掀翻在地。
“有话好好说……”可岂料那家伙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将他整个人给举过头顶,再重重扔出去,这一下,白墨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给摔碎了,痛得在地上起不来,而对方不依不饶,又一次将他抓了起来。
白墨完全无招架之力,因为力量悬殊实在太大。
直到对方虐待够了,才五花大绑地将他给困住,丢进一个黑漆漆的地牢之中。
“死东西,此仇不报我不姓白……哎呀!痛死我了。”
白墨双手被反绑在后,只能像个蠕虫在地上扭动,待到自己身上痛感减弱,他催动魂力,想挣脱身上的那根细绳,可魂力刚一动,绑住自己的那根绳子顿时像带了电一般,电得他差点痛晕过去。
心中暗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诡异,可他仍然不甘心,过了很久又试了一次,这次比第一次还严重,不但电他,还收紧了不少。
“哎呀!!!”
白墨直接被痛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过来,这次他再不敢轻举妄动,躺在地上想别的解救办法。
他将身子慢慢坐起来,用还能动弹的手指,画了一个火符,打入空中,光晕瞬间自火符处扩散开。
屋子被照亮了,白墨忙四下巡视,顿时令他更加绝望,没有任何出口,四面全是土墙,土墙里还有许多遒劲根须,像是在地下的一个空洞。
他绝无可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另一边,下了天阁的银楚宸并没有直接折返逐月宫,而是现身在天阁与逐月宫必经之路上,此时金辞仲已在此处静候他多时。
方才在天阁上,银楚宸曾说过,他会逐一清算,果真并未食言,他此举正为金辞仲而来。
“爱女千兰究竟是不是阁下所害?”金辞仲神情悲愤,虽修为不及银楚宸,但面对如此强悍的大者,他竟无丝毫畏惧。
银楚宸肃然道:“你既笃定我会前来,想必心中早已对那人一面之词有所质疑,不妨再大胆一点。”
“你什么意思?”金辞仲并不知道银楚宸在暗示他什么。
银楚宸说:“金旗主是聪明人,近日五旗门发生的事,你比我更清楚,若我没猜错的话,霍司羽与金旗主之间的协议尚未达成,若金旗主愿意信我一次,不日,便会知道杀害令爱的凶手,究竟是谁。”
金辞仲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他与霍司羽之间的协议唯有当事人知晓,没想到这个银楚宸竟然猜测得毫无偏差。
其实他早知霍司羽近日所作所为有悖常理,土尘旗旗主梦方尊遇害后,霍司羽却以稳固五行珠为由,要各位旗主交出手中的法杖,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虽以追查杀女仇人为由,尚不能交出手中的法杖,可他深知并不是长久之事。
而他也猜疑过霍司羽的这般行径,只是,他不敢往,图谋不轨,霍乱零界这等丧心病狂处想。
金辞仲思量许久后,选择相信银楚宸,因为说实话,这种强悍的大者,若他是真凶,又何必大费周折,赶来此处与他费此口舌。
金辞仲离开后,银楚宸下达了他作为逐月宫宫主第一道口令。
“八子听令。”
八子齐齐俯首称道:“八子领命。”
“即刻将前宫主死讯昭告天下,由我接任宫主之位,葬期在三日后……”
八子领命而去,这消息便不消半日传遍了整个零界,一经传出,昭和乃至钵盂都围绕着这个话题。
都知逐月宫将丧期告知天下,那势必默许所有有心拜灵者,前往逐月宫山下扶灵,而前宫主在零界的威望极高,想必很多有心者以动身朝逐月宫去。
白墨已经被关了整整三日了,快饿死了…….
好想吃烧鸡,醉鸭,油焖鼠竹,清蒸大虾…….毛……
除了吃的,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别的,他只想吃东西,即便没有大鱼大肉,一碗稀粥也行。
就在白墨想吃的想到腹中雷鸣大躁时,突然睁开了等死的双目。
——有人来了!
他呲溜一下竖起两只耳朵去听,按照这个速度,还要等上一刻钟。
为了确定不是幻觉,还刻意将耷拉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
不是幻觉。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的心脏也随着提到嗓子眼口,只差蹦出来朝着那人飞去。
虽然很激动,可并没有再挣扎,一想到在捆着自己的绳索上吃的苦,就不住暗骂,脚步终于将至。
这时,他的身子随着整个地洞抖动起来,原本就没有依附,再加上自己被捆绑得像个粽子,只能在其中滚来滚去,天旋地转中。
白墨知道这和地震是两码事,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在慢慢收紧,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在慢慢朝自己攫来。
虽然四肢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但依旧能感觉似乎有数不清的藤蔓不断爬上自己身体,然后一层层缠绕住自己,再将自己往上拉扯去。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许久不见天日的他,终于在眼睛生疼中,感觉到一丝强光袭来,只不过因为太疼,双眼紧闭不敢偷窥。
直到自己被那说不清什么的东西松开后,才感应得四周多了很多人,只不过这些人心脏跳动得都很平缓,像在沉睡中一般,都十分放松。
要不要睁开眼?
我要不还是装死吧!
“嗯嗯嗯……”
躺在地上决定装死的白墨,装的是一个彻底死透了的人。
“……”可没装多久,还是忍不住,半睁了一只眼朝四下瞟了一眼,只见着七七八八的脚,他顺着正对自己的那双脚往上看,感觉这人腿有两米,直到看到那人的脸时,才猛地睁开了双眼,惊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对方却并未作出回应,待他定睛一看,才看清对方闭目而立,神色淡然犹如沉睡之人。
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宝,小宝,序临,北明,都在,不过都与红叶如出一辙,全部都闭着双目,神色恬静。
白墨忙环顾了下四周,空间很大,四周特别明亮,空气中有很浓重的木材味道,闻上去倒也不刺鼻……
此时他就躺在木质的地板上,没有缝隙像是一整个巨树横切而过,整个地铺在了地面上,上面的年轮间的距离足足有他整个身子宽,或许还要再宽上那么一点。
突然他又看到了一双不似人的脚,不及细看,顺着那双“脚”上方看去……
这是什么东西?
他只见上方端立着一位人身兽头的家伙,面色如常,只不过上面的五官真的不好形容,目光如隼,鹰钩鼻头,禽兽尖嘴…… 不伦不类,不妖不兽。
看得白墨有些瘆得慌。
“你你你……干嘛绑我?还有……你把他们到底怎么了?”
“我可没有绑你,绑你的是毛豆,至于他们……”那非人非兽禽兽尖嘴人,说道,“梦逝方回……少安毋躁。”
“毛豆是谁?”白墨从来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他更不懂最后一句话,“梦……梦什么又是什么啊?”
“他们沉浸在各自的梦中而已,并无大碍。”
“梦?”
这下白墨听懂了,悬着的心也就稍微放下了些。
又听那人问道:“公子何许人也?”
公子?
白墨愣了须臾,才想起之前,自己化了男子身:“地球人”
“地球?”那东西鹰隼般的眼眸透着疑惑不解,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可伸出来的并不是手,而是一只鸡爪。
就这一眼,白墨笃定,这家伙就是一只没变全的公鸡。
“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你不知道那地方,也不关我的事。”白墨有些失了耐性,“那个……公鸡,能不能先给我解开,这样聊天是不是太失礼了些。”
只见那人一脸黑色,冷冷淡淡地甩出一句来。
“我不是鸡!”
可白墨越看他,越觉得像只公鸡。
那人又补充道:“公子少安毋躁,一会自有人来为你松绑,”。
“你为什么不给我解?”白墨急得想打人。
此时只听那公鸡道:“绵绵认主,除了毛豆,谁也解不开。”
“绵绵?”
原来绑着自己的东西还有名字,还取得这般……莫不是这东西还分性别,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