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恨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将手中控制的巨大旋转气流，全力向城楼上推去。
    风声呼啸，犹如鬼泣。
    眨眼间便将城头建筑尽数毁去。
    这一下子，建筑物附近的金兵死伤无数，全是被飞溅的房梁、砖块砸死、砸伤。
    一时间，惨叫哭喊四起，城头犹如人间炼狱。
    完颜宗翰差点被开瓢，幸亏亲兵舍命相护，才避免一劫。
    他迅速下令，暂时不管伤员，让待命士兵上城准备战斗。
    尤其是吩咐士兵先将被残砖断瓦掩埋的攻城弩拖出来。
    敌人如此神勇，普通弓箭可能难以阻挡。
    唯有这些威力巨大、足以穿石透墙的攻城弩能增加获胜希望。
    城墙上一字排开的巨大弩车，足足有二十多架。
    每架弩车都装填有三根长枪般大小的弩箭，弩车机身复杂，机括乃是极品酸枣木打造。
    弩弦采用的是野生牦牛脊骨里的方筋和天蚕丝融合而成。
    ……
    怀恨听到动静，双腿一夹王权，便朝着城关冲去。
    城头主建筑虽已是残垣破壁，但高大坚固的城墙还在，城门仍然如初，金兵上下自觉还有一战之力。
    因此全都神色极度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
    满城墙的兵将，听到那恶虎不断靠近的喘息声，头皮发麻。
    关于对方的传说，此时金国境内谁人不知！
    尤其是他们这些即将交手的第一线士兵，更是早就做好战死的准备。
    ……
    完颜宗翰听着声音，默默估算。
    感觉差不多了，他大声下令：
    “开！”
    “左三，正前，放！”
    万箭齐发，其间还有威力极大的车弩暗藏其中。
    ……
    怀恨却是不管不顾，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所有弓箭全部弹开。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威力巨大的弓弩被他反弹之后，直接射向城墙，本就毁坏不少的墙垛，有些直接被强劲的力道炸裂。
    电光火石之间，怀恨距离城关已经不足三十米，要知道居庸关城墙高度也不过三十一米。
    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炽烈的气息，不过一方仅一人一虎，一方是千军万马。
    “不要让他靠近，后排并前排，轮射。”铁血冷静的完颜宗翰没有一丝情绪的下令。
    可怀恨却不会任由他们施展。
    只见他将长枪飞舞，凡是靠近他的东西，全部被他一一砸向城墙之上，又是一波腥风血雨。
    三十米一闪而过，城墙之上已经插满了深入其间的弓箭。
    他借助王权的冲力，全力将枪砸向城门，城门轰然震动，却还是挺立如初。
    怀恨明白，城门后面必然垫满大石，遂放弃继续打洞行为。
    他又退出城门洞，拍了拍城墙，他想上去。
    如今他只会一门轻身之术，移形换影（三流武学）。
    这门武学和《九阴真经》记载的《蛇行狸翻》属于同一类型。
    是一种更适合在地面施展的身法。
    用来上墙肯定不如全真教的《金雁功》，要知道原时空，郭靖可是凭借《金雁功》在光溜溜的城墙上凌空直上数丈，而居庸关也不过才不到十丈高。
    不过，返璞归真级别的移形换影，加上一些其他手段，已经足够了。
    怀恨随手卷起一把箭矢。
    站在王权头上，由王权进行助力，一个起跳便便直上三丈。
    瞄准位置，在即将身体下降时候，将一根箭矢插入城墙，在借力向上窜去，再上三丈。
    完颜宗翰听到城墙墙面有动静，知道雾气太大根本看不到，索性直接安排金兵准备用弓箭、滚油和落石对墙面的异常动静进行压制。
    只是郭怀恨速度实在太快，两个呼吸，人便已经持枪出现在墙头。
    热油才刚抬上墙垛，便被怀恨一脚踢翻。
    滚谈的油汁瞬间就为他清空一大片空地，惨烈痛苦的哭声传开。
    怀恨跳下城墙，舞动枪身，一路横扫。
    完颜宗翰心道完了，这样都让他上来，简直离谱。
    但完颜宗翰毕竟是沙场宿将，早就把马革裹尸当做归宿。
    所以在人心惶惶的此时此刻，他只是语气平静的下达命令，发出各种适合巷战的攻击指令。
    这种有组织、有层次的进攻方式，在狭小的地盘里，直接锁死了左右腾挪的空间范围。
    面对这种兵家法门，哪怕是五绝层次的大高手，也只能含恨而终，因为人力有时而穷。
    只是郭怀恨此时早就开挂，成了一个怪物层次的高手。
    面对似乎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的手段，他只使出无双蛮力，便将一切兵家杀人术破了个干干净净。
    他一路走，一路砸。
    无论前面站了多少敌人，都抵不住他一枪。
    只是人数实在太多，杀之不尽。金国云集重兵把守的关卡，最少也有十万人。
    不可能再多一些士兵，因为雄关虽大，但也不可能承载更多的兵力。
    ……
    对阵之间，怀恨很快便感知到右边人马更加有纪律、有组织一些。
    便知，指挥军队的人就在这边，当下便全力朝着右边杀过去。
    如果正在城池里面进行巷战，怀恨要想这么容易找到对方指挥官无疑是天方夜谭。
    但城头之上的封闭环境，倒是很容易判断出指挥官的大致方向。
    完颜宗翰也知道对方朝他杀来，但他没有慌张，反而十分欣赏。
    对手一个人，不仅孤军奋战，还能在对战中保持头脑冷静清醒，迅速捕捉战场上的细微差异。
    这是一种见微知着的本事，临危不惧，胆大心细，这是历史名将的好苗子，可惜不能为他大金所用。
    如此，便也只能毁了了事。
    完颜宗翰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厮杀声，表情愉悦。
    战场厮杀，已经成为他一生中最不可或缺的背景。
    如今，哪怕随时都可能身死当场，但只要他能将一身所学所悟，全部用在这里，他也死而无憾了。
    ……
    一个时辰后，怀恨看着眼前这个被长枪贯穿胸口的金国将领，满脸肃然和尊敬。
    对方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后退一步。
    哪怕怀恨将完颜宗翰身前最后一排亲卫打死，这个男人都是语气平静的向外发布命令。
    而他的副将金突圣早就见状不妙，退至后方，消失不见。
    完颜宗翰对此，没有一丝意外和发怒。
    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又似乎真的不把自己和他人生命放在心上。
    当怀恨一杆长枪刺透他的胸膛，完颜宗翰才因为气管充血无法发声，而停止指挥附近军士作战。
    他没有因为死亡而恐惧颤抖，也没有因为胸口刺穿而痛苦挣扎。
    他目光平静、似乎又带有几分好奇和考究的看着郭怀恨。
    最终眼睛慢慢失去光亮，却没有闭眼，也没有低头，只是看着眼前的怀恨。
    完颜宗翰，金国最后的擎天玉柱，带着最后一丝不解的神情，离开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