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沈清宁往林子承身边挪了挪,“哎呀,原来我对清宁的爱深不可测啊,我现在特别想和这么帅的人谈场甜甜的恋爱,尤其一想到他会受伤,宁可自己挨千刀万剐。”
林子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原来沈老爷子的想象力基因也被你遗传了。”
沈清宁一听,更来劲了:“难道我被说中了?像我这种有钱有颜有技术的专一好老公,世间极品啊,子承,你难道没有一点想说什么?比如今天你要嫁给我。”
他说完,还顺带着哼唱起来:“今天你要嫁给我啦,今天你要嫁给我啦~”
林子承实在受不住耳边的噪音污染,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一个闻言都没让你疯,顾秋池就把你刺激得露出本性?”
此时,沈清宁好像正在泡着舒服的温泉,突然一大桶凉水从头顶上毫无预兆地浇下来,真透心凉。
在单逸群私人岛屿,林子承总是对顾秋池格外照顾,明明他的年龄较小,却总是在顾秋池被欺负时,将他拦在身后。当时沈清宁和周沐深还有邱泽宇对林子承的雷锋行为,挺嗤之以鼻,有时三人还在背后嘲笑林子承对玩具也太用心。
现在想起来,一股浓浓的酸醋由心底逐渐腾起……
“在学校时,你和闻言粘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其实我心里一直不舒服,却又总是安慰自己,你和他只是一场赌约。那个时候的我太过于高傲也过于理智,认为和一个人人厌恶的疯狗争风吃醋太可笑,也不符合我的地位。我的高傲把这份不舒服理智地归为,我对你美色的渴望。”
沈清宁笑了一下,继续说:“在这场游戏之前,你对我,我对你,都是不越界的朋友,我们友好又疏离。你知道我喜欢你的美貌,也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总是故意钓我。子承,说实话,你是真不怕我哪天下药把你吃抹干净。我想我很久就喜欢你了,在闻言出现之前,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沈清宁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像耳边低语:“闻言的再次出现,我可以看出你对他并没有我想得那种感情。可是顾秋池不一样,聚会完的第二天你本来要去找他,因为我不喜欢闻言的酒店,所以你就一直耽搁。那天你听到他的名字,你也有一瞬间的停顿,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喜欢我的游戏期限又是多长时间?比顾秋池久吗?”
“我们都知道,在感情游戏里想要赢,就必须掌握所有主动权。”沈清宁注视着林子承,“我想,这次我已经败得一塌涂地,因为我的所有主动权都在你那里。”
林子承朝他扬起一个好看的嘴角弧度:“谁告诉你,我喜欢顾秋池?不过是幼年的一时心善,引起的一些伤脑筋事情而已。”
“……”沈清宁皱起眉看他,还是怀疑的问:“真的?”
“你们三个人当时不是还嘲笑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林子承腾出一只手,捏了捏沈清宁发红的脸,“你一个人在车里,是不是想了想很久我和顾秋池的关系?”
沈清宁没有回答,他想得何止只是关系,他都想到如何强取豪夺……
“我比你们先几年接受邀请,去单逸群的私人岛屿做客。看见落难的顾秋池被一群人欺负,小小年纪的我正义感爆棚,于是逞强了一把,后来顾秋池为了感谢一直待在我身边。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宠爱小意?因为我怕一个人,可能因为缺少母爱,所以明知他是带着目的来到我身边,我还是不会赶走。”
前方红灯亮起来,车子跟着车流停下来,林子承凝视沈清宁片刻,又转头看着红灯倒计时:“顾秋池把我的一切告诉夏德堂和岛上那个人,那个暑假他也在岛上,他目睹我经历的一切,却不敢发出一声。我回来后,他自知没有颜面再见我,所以就一直没有联系。那天想要找他,和今天见他的原因,都是想问他关于岛上那个人的事情。”
沈清宁想起第一次林子承主动打开密不透风的铁门,也是在红绿灯下,那个时候林子承已经试探地打开一丝细缝,让他窥探其中一二。
后来林子承作怪地让自己收回手,是认为自身过于莽撞?还是认为他会半路离开?
幸好,他一直跟着林子承,也庆幸林子承没有推开自己。
两人在外面解决吃饭问题,回到家后,林子承走了一段台阶,刚抬脚往上一个台阶,突然停下来,背对着沈清宁问:“你刚才在车上说得良心发现,是真的。”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沈清宁,被这句话弹得直接跳起来,两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还有你问游戏期限,共度余生,算不算长久?如果不算,生生世世,会不会太贪心?”
林子承转过身,手扶着护栏,像给身体一个支撑。
第一次在a国沈清宁受伤,林子承当时只认为自己是对好友的关心,后来一向聪明的沈清宁总是在自己面前暴露全身,又让他觉得很有趣,还有现在想起来的心安。在那个只有半分钟的红绿灯下,他试探性地伸手,沈清宁没有拒绝,甚至像一直等他打开细缝,好拼尽全部钻进来。
后来因为顾今安的礼物,林子承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才有了那个慌乱无比又放纵自己的吻,但他又无法真正面对沈清宁的感情,也无法真正面对内心的恐惧。
他怕失去,他怕沈清宁成为那只兔子。
李霁尘突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要再次失去那只兔子,他不想也不愿,他宁可用命去换。在那短短的几秒,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片段,他真的怕再也见不到比命还宝贵的人。
没有想到沈清宁完美地反击了李霁尘,又让他恍然大悟,沈清宁不是兔子,他是心甘情愿跳下地狱陪自己的人。
沈清宁一直不明白林子承的冷战原因到底为什么?
因为林子承这几天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口接纳沈清宁的爱意,该怎么推翻内心的恐惧。
直到沈清宁说,所有主动权都在林子承手里。
一生中,遇到一个能这样喜欢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害怕?
沈清宁抬头看着林子承,暖色灯光折射进林子承漆黑的眼眸中,泛着温暖的气息,然后听见林子承认真地说:“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沈清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生以来,一直在等他的这句话。嘴角压不住地抿了一下,然后突然一言不发地猛跑到林子承面前,伸手一把揽过他的身子,按在墙上。
两人明明是花花世界的翘楚,此刻却像第一次恋爱般,一个简单的吻,试探地一点一点慢慢探索,两人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和那轻柔的触感。
半夜,林子承又梦见最后那个晚上。
夏德堂躺在地上,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溪,抵到一双黑色皮鞋底下,一根修长白净的食指轻轻粘了一些,放进嘴里,厌恶地说了一句:“肮脏腥臭,实在不好吃。”
突然大楼燃起大火,那双皮鞋沾着鲜血,走到自己面前,还滴着鲜血的手猛地抓住自己:“这次你逃不掉了。”
林子承一下子惊醒,他被上了枷锁的记忆,仿佛随着游戏进展,在慢慢一把一把打开繁杂众多的枷锁。
在学校火灾里的皮鞋男声音,和在岛上教自己一切的人,一模一样。
顾秋池说岛上的那个人善于模仿他人音容笑貌,但为什么在火灾中却不避讳,好像期待他知道一般?
后来,到底是谁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