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下次说话的时候,不要太用力。”
林子承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像一个路人给了一个诚恳的建议。
沈清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用力”指得是什么?他刚才的话也没有过分内容。
“我的手疼了。”
林子承用力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沈清宁尴尬一笑,但没有放开,只是稍稍减少力度。
“子承,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不急着答案。”沈清宁将林子承往自己身边一带,“我可以用一生去等答案。”
林子承没有挣脱,甚至神情平淡,了然轻笑:“我对你说过好话吗?”
沈清宁没回答,想听林子承说好话,除非在梦里。
“我为你做过好事吗?”
好事没有,坏事接二连三。
沈清宁还是没吭声,沉默的看他,但心脏却随着他的问题,越跳越快。
“我不是一开始清清楚楚的拒绝过你吗?”
沈清宁清晰的感觉到心脏有一刹那停止跳动,他假装不以为意的说:“那又怎么样?又没说拒绝了就不能再喜欢。”
林子承盯着他看了约半分钟,才话音一转:“原来我是你心里最持久的猛1。”
沈清宁愣了一下,笑骂了一句:“我x,这个时候你还来。”
林子承笑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最近太累,清心寡欲,一心向佛,等哪天想吃肉了,再让你洗干净等我。”
沈清宁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前半句话怎么如此耳熟?
一辆黑色轿车踩着昏黄的路灯缓缓行驶在狭小路道上,大黄狗听见机动车的轰鸣声又站在路边狂吠。
“真吵。”坐在后排身穿黑色礼服的俊美男子,打开车窗,从车里拿出一包鸡肉干扔了出去。
大黄狗摇着尾巴,叼着鸡肉干,雄赳赳气昂昂的返回狗窝。
坐在驾驶位的男子,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冷笑:“人和狗一样,只要尝到点甜头,并会想要索取更多。下次有人再从这里经过,它依然还会摇着尾巴,大声叫嚣着来讨食。”
“所以没有下次了。”俊美男子眼底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笑意。
车子走后没多久,正在吃鸡肉干的大黄狗,突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聚会接近尾声,不少富二代都已醉醺醺被自家司机接回去,只有少数人还在趁着酒劲,玩富人间的各种小把戏,其中最吸引人的无非就是赌,在这些富二代眼里,一个晚上输个百十万都是不值一提的零花钱。
闻言还坐在原来位置,晃着手中第六杯酒,嘴角带笑的看着门口:“再不回来,可要错过最精彩的游戏开场白了。”
秦慕远今晚手气很好,几乎没怎么输,他大笑着吆喝:“还有谁要赌,今晚我奉陪到底。”
富二代即使再有钱,也没有天真的想去做送财童子,尤其像现在这样小鱼送大鱼,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大冤种。
见没人回答他,秦慕远站起来,走到梁兮瑾旁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弯着腰,嘻哈笑着:“梁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玩了,来赌一把?”
梁兮瑾放下手中的酒杯,扭头看他,冷冷地说:“没兴趣。”
秦慕远像无意间踩到钉子,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坐在梁兮瑾旁边的江泉阳见状立即解围说:“兮瑾不玩,我来,我也很久没玩牌了。”
“江哥,你玩牌都是一套接一套,我刚才赢得还不够付你。”
秦慕远虽然提前登基,但在谁面前都是一副二傻子模样,只要见到比自己年龄大的人,都喊哥。在太子圈里,混的如鱼得水,他嘴上说着拒绝,已经帮江泉阳拉开凳子。
江泉阳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略带忧伤的说:“我最近运气不好,或许今晚还是你赢。”
秦慕远双手抱拳,乐呵呵地接话:“借你吉言。”
第一场结束,秦慕远赢。
第二场结束,秦慕远赢。
第三场结束,秦慕远赢。
江泉阳的脸色越来越黑,秦慕远一边用手指不停拨起纸牌的一角,一边讪笑地说:“江哥,今晚我先走运,后面可能就轮到你了。”
“你就别安慰我,我都说我最近运气很差。”江泉阳伸手拿起发过来的纸牌,看了一眼,默默压在桌子上。
“江哥,你一直说最近运气差,怎么了?”秦慕远拿起牌一看,嘴角微微上扬。
“没什么,只能说事事不如意。”江泉阳拿过第二张牌,又默默压在桌子上。
“那我再赢,应该不算占了江哥的便宜。”秦慕远拿起两张牌,眼里的笑意更浓。
“只要你有本事拿去,我不会说一个字。”江泉阳把第三张纸牌,也默默压在桌子上。
“江哥,果然慷慨大方。”秦慕远笑着抚摸手里的牌。
第四场,秦慕远赢。
……
“到了。”闻言端起酒杯,饮完最后一口酒。
一个身材修长的俊儒男子,身穿黑色礼服,优雅的从门口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脖子上有一道伤痕的西装男子。
江泉阳一见到他,也顾不及和秦慕远的赌局,刚才微怒的脸庞也换成满面笑容。他走到俊儒男子面前,双手搂住对方的肩膀,笑着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
随即又在耳边低语:“他就在正厅里。”
俊儒男子没有对江泉阳抱有同样的热情,目光冷淡的扫过正厅一角的闻言,又对江泉阳问:“何安走了?”
江泉阳:“他说有事,过一会再回来。”
俊儒男子轻轻挑眉,经过闻言时,眼神冷冷刮过。
“有趣,我的国王应该很喜欢,我为他挑选的这些玩家。”
闻言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地走到秦慕远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笑着问:“刚才见这位仁兄一直赢,不知能不能和我比一场。”
这时一旁的梁兮瑾,有些惊恐的看向闻言。当初在游轮上,闻言也是这样主动加入游戏,到最后才知道,他才是这场游戏的导火索。
难道这次也是?
秦慕远的脖颈在闻言搭过来的一瞬间,感觉到一阵凉气,像冻在冰柜很久的肉,拿出来时,散发的冷气。他也不傻,知道此人来者不善,所以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今晚赢的差不多,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再说也困了,现在刚好可以睡觉。”
“他不赌,我来。”俊儒男子走了过来,当仁不让的坐在对面。
“和你这样高贵的客人赌,赌金钱过于腐烂,不如我们赌点其他的。”闻言的手还是搭在秦慕远身上,似乎暗示秦慕远不准离开。
“赌什么?赌命吗?”俊儒男子,冷笑起来。
闻言微微一笑,面露害怕之色:“命何其珍贵,我不敢赌。”
旁人看着他虽然在示弱,但都觉得这个人更可怕。
俊儒男子有一丝不耐烦的问:“那赌什么?”
闻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听说来得这次贵宾里有个唱戏很好听的人,如果我赢了,能不能让他唱一曲助个兴。”
俊儒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知道闻言口里的贵宾是指何安。
何安小时候家里特别贫穷,母亲为了生计,把他卖到戏院。院里的老鸨见他姿色不错,并剁去了命根子,跟着前花旦学艺,后来也真成了戏院里的有名角色。
权贵富人豪掷千金,只为听他唱一曲,而有的普通人,则是倾家荡产。
后来戏院无故遭了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何安躲在一口枯井里,逃过这场灾难。
何安从此再也不用唱戏,他也不会再唱戏。
站在俊儒男子身边的江泉阳立即呵斥:“闻言,何安都不在,你拿别人做赌注,是不是很不礼貌?”
“哦……”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竟然不在,真是可惜啊。”
“我可以让他回来。”俊儒男子,抬手止住江泉阳,“但如果我赢了,你的命就是我的。”
“都说了,命很珍贵,我不堵,而且……”闻言碧绿双眸,猛地露出凶残目光,“它另有所属。”
俊儒男子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但我只要这个。”
秦慕远夹在中间,两道寒气冲击他快晕厥过去,他一脸赔笑的对着闻言说:“我能不能去个洗手间?”
闻言站直身子,对着俊儒男子,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赌局开始了。”
林子承和沈清宁不知何时回来,他们站在闻言身边,一个赌桌把双方分离成两个相对面。
“林少爷,难得你也来参加这种聚会。”俊儒男子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顾今安,许久未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我。”
林子承嘴角上扬,扯出邪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