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宋彧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歇斯底里的怒吼。
吼着吼着,整个人却萎靡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卑微与怯懦,小心翼翼的拉着秦医生的手:“秦诚,你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帮帮我好不好……”
秦医生将宋彧扶起来:“宋,我答应你。医院里安装了监控,已经让人去调了……”
宋彧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站起身来:“监控?对,有监控,我现在就去看。”
宋彧分开众人要走,看见走廊尽头转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彧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是田凤雁没错,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过去,把田凤雁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哽咽与不确定:“雁子,你、你醒了?怎么没找我,自己就出去了?”
田凤雁被胡子扎得脖颈刺痒,无法相信,这个胡子拉碴、头发出油、衣裳邋遢、一脸憔悴的中年男人,竟然是过去那个衣着光鲜、沉稳睿智的大教授宋彧。
简直天差地别啊。
田凤雁呢喃:“半夜就醒了,没看见你,有一些重要线索又着急告诉警察,早晨便急着出去打电话了。”
宋彧上下打量着田凤雁,捏捏肩膀,掐掐胳膊,抚抚脑袋,紧张的询问:“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没有不得劲儿吧?”
田凤雁哭笑不得:“除了身体有点儿虚,头有点儿晕,四肢有点儿麻,没有任何不舒服……非要说不舒服,这个算吗?”
田凤雁托起手中的尿袋,故意调侃宋彧。
安在身上的各路仪器,田凤雁可以自己拔,尿袋却不行,得等护士。
宋彧并不觉得可笑,而是紧张的喊秦医生和夏医生,赶紧安排给田凤雁做全身检查。
此时的两位医生,已经呆若木鸡,他们也搞不懂田凤雁为何奇迹般的醒来。
七个人都被注入了一针管的乙-醚麻醉剂,六个全都死了,只有田凤雁从鬼门关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给田凤雁做了检查,乙-醚麻醉剂的影响已经没有了,身体虚、脑袋晕、四肢僵,是一周卧床的后遗症,恢复正常饮食起居后,很快就能好。
宋彧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何树华和孩子们。
满天的乌云,终于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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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警察到了,和田凤雁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
具体谈了什么内容,田凤雁以案件保密为由,没有告诉宋彧等人。
待何树华和两个女儿到医院后,田凤雁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一是通报全体员工,她己无碍,暂时由何树华主持大局;
二是立即办理出院,暂时在j省家中休养;
三是宋彧、常慧仁和冯玉姝两姐妹立马启程回京,恢复正常生活。
宋彧、冯玉姝和冯玉娆都要留下来多陪她几天,被田凤雁果断拒绝。
冯玉姝两小只能委屈的答应了。
宋彧固执的不同意自己回京,田凤雁要冲他摆脸子拿态度,被宋彧一把给拉进了洗手间。
一向对田凤雁和颜悦色的宋彧,面色凛冽无比:“田凤雁,你这么高调的出院,支走身边所有人,是怕凶手上门灭口或报复吧?我必须留下,否则,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的真正用意,谁也走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田凤雁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只好妥协的挤出三个字:“你,留下。”
宋彧喜笑颜开,办理了出院手续,将田凤雁接到了他家。
本以为田凤雁会反对,竟然没有。
宋彧做了牛肉汤面,待温度适口再递给田凤雁:“吃饭吧。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知道的内情、或者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可以说给我听了吧?我也好有一个心理准备,给你打一个有效配合。”
田凤雁坦然交待:“那天的四个匪徒,有两个刻意掐着嗓子说话,我怀疑我见过或认识这两个人,所以我才急于给警方打电话。后来,树华向我汇报工作,提到他继续给灾民购置帐篷,结果先前张放联系的卖家联系不上了,深入打听才发现,这家公司是新注册不到半个月的空壳公司,注册地、法人都是假的。”
宋彧面色凝重:“你是说,这家公司是利用张放急于买帐篷的心理,现注册了一家甲方公司,并要求张放现金结算,然后再实施抢劫?”
田凤雁点头:“张放的失踪,可能不是失踪,而是匪徒为了转移警方视线,或者让大家误以为罪魁祸首是张放。几年前,j省曾发生过两起利用乙醚麻醉剂入室抢劫案,匪首劳建被抓,供出从犯‘二欧’,至今尚未落网。我曾帮过一个名叫温冬力的混混,他经劳建授意找过超市的麻烦,向我透露过一个信息,说这个‘二欧’,好像和我有私仇。”
宋彧手脚变得冰凉,难怪田凤雁以各种理由支走了他、何树华和冯玉姝小姐俩。
田凤雁是怕大家伙知道实情了替她担心,也怕“二欧”寻仇连累了大家伙。
宋彧紧张的压低声音:“这些情况,你都告诉警察了吗?还有,你申请警察保护了吗?”
田凤雁点头:“省政法委的龚书记是汪部长的学生,他亲自督导这个案件。现在的我家,住着另一个‘我’,和另一个‘你’。”
宋彧恍然大悟。
匪徒们,只会知道田凤雁和宋彧离开医院回了自家单元门,并不知道,宋彧和田凤雁住对门,想当然的以为田凤雁回了家。
不会想到田凤雁和警方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入住田凤雁家的是警察,一旦真上门报复,会来个瓮中捉鳖。
见宋彧没吭声,田凤雁有意调侃:“是不是后悔了?还来得及……”
宋彧摇头:“我只是在庆幸,幸亏我当时买了这栋房子,如今派上了大用场。只可惜,你的步子太快,买的房子太奢,我的财力已经跟不上了,等你搬到新别墅,和你怕是做不成邻居了。”
田凤雁唇角上扬:“做不成邻居,那就做亲人好了。”
宋彧以为自己听差了,语气激动:“你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田凤雁撮了一口面条,语焉不详:“做面条。你做的面条好吃,以后,天天给我做吧。”
宋彧变成了呆头鹅:“天天吃面条,什么意思?”
这还是学霸教授吗?简直榆木疙瘩 。
田凤雁直抒胸臆:“结婚的意思。”
宋彧小心翼翼的问:“有证的那种?”
田凤雁:“有证的那种。”
宋彧高兴得站起来,如拉磨的小毛驴般,在地上直转圈圈,嘴里碎碎念。
田凤雁没听太清,只偶尔听见什么请柬、照片、酒席等这类的字眼儿。
还真是个大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