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下火车了。
常慧仁开着田凤雁的车来接站。
田凤雁把宋彧送到宾馆、把两个女儿送回了家,自己则和常慧仁回到了禾田丰大厦,马不停蹄的投身到开业筹备之中。
一连四天,宋彧都没看见田凤雁的身影。
在宋彧以为田凤雁把七夕节忘了的时候,周六早晨,田凤雁来宾馆找他了,兑现诺言,要把一整天的时间预留给他。
宋彧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今天的你,交给我安排。”
田凤雁笃定点头。
宋彧取过田凤雁的车钥匙,由他来开车。
田凤雁脑海里想着,宋彧是带她去踏青还是吃大餐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禾田丰大厦。
田凤雁一头懵,不知道宋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宋彧笑道:“行了,不用你陪我出去玩,我来陪你加班吧。”
在田凤雁陪宋彧在酒店吃顿早餐的功夫,田凤雁就接了七八个电话,可见其忙碌的程度。
田凤雁一脸愧疚:“宋彧,我答应过要陪你的……”
宋彧唇角上扬:“没事,一起吃喝玩乐是陪伴,一起工作创收也是陪伴。走吧,田总,我帮你查缺补漏一下。”
田凤雁带着宋彧,边参观大厦边介绍开业流程。
还别说,真让宋彧查出了问题,还是看似不起眼、却容易出大问题的问题。
在开业之前,政府层面领导会在小会议室召开一个简短的座谈会。
右侧横排为企业,左侧横排为政府领导。
领导人数为双数或单数时,座位的排列方法是有区别的。
田凤雁不是体制内,只知道中间为大,再细节的区分就不知道了。
这要是牌子顺序摆出笑话来,该有人挑礼了。
田凤雁倍感欣慰:“宋彧,你还真是我的福将啊,有你在,我可有底气了。”
宋彧被夸得哪同打了鸡血,干得更卖力了。
把所有环节都走了一遍,田凤雁带宋彧来到她的办公室,递给宋彧一个礼物。
打开,是一套黄铜镇纸。
镇纸分两只。
其中一只上侧一角刻着凤凰图案,居中刻着“心清水观月”五个字;
另一只上侧一角刻着飞龙图案,下面刻着“意定天无云”五个字。
田凤雁邀功似的问道:“你不是喜欢古董吗?我也投其所好,在一家古董店里淘换到的,说是明朝时期的镇纸,你喜不喜欢?”
明朝的?民国还差不多。
田凤雁十有八九被当外行给哄骗了。
宋彧看破不说破,欣喜的摩挲着镇纸:“喜欢,你就是送我一只今天产的破铁铲我都喜欢,何况是镇纸呢?尤其是镇纸上这对龙凤图,寓意真好……”
宋彧心念一动,把那只龙图“意定天无云”的镇纸郑重交在了田凤雁手里:“借花献佛,这只转送给田总,祝田总意志坚定,宏图大展,未来可期。”
田凤雁狐疑:“这东西不是一对儿的吗?怎么分开了?”
宋彧笑吟吟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会重新成对儿的。 ”
含沙射影。
哼。
田凤雁才不接闷骚宋的话茬儿。
.
次日,开业大吉。
宾客如云,从省政府相关领导到全国知名企业家,再到李庚这种炙手可热的明星,足见雁姐的排面。
何树华带着企业家和朋友们参观禾田丰大厦,田凤雁则陪着省领导和相关部门领导前往楼上会议室开座谈会。
正让领导们上电梯,在电梯口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田凤雁的心登时悬了起来。
是冯岐山。
这家伙,不是跟邢涛去羊城做生意吗?怎么回到了j省,还来参加禾田丰的开业典礼?
田凤雁才不信冯岐山是好心来参加典礼的,肯定是借着典礼来威胁她的。
省领导、外地企业家朋友,所有人都在这儿呢,这要闹起来,田凤雁实在是没脸。
为了脸面,田凤雁只能打碎银牙往肚里吞。
田凤雁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紧握住冯岐山的手,爽朗道:“冯总来了啊,欢迎欢迎!”
田凤雁用仅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怒叱冯岐山:“你想干什么?”
冯岐山回以微笑:“邢涛想做禾田丰布匹供应商。”
田凤雁点头:“你跟玉玲走,她手里有制式合同,我抽空去签。”
冯岐山不依不饶:“座谈会结束前我必须拿上合同,否则,我把你干的破事全都抖落出去。”
田凤雁点头:“好。”
一听田凤雁答应自己条件了,冯岐山立马变得懂事起来,大声道:“恭喜田总开业啊,您快陪领导开会吧,我自己随便参观参观。”
田凤雁对赵玉玲耳语了一番,随即将市领导让进了电梯,去开座谈会了。
座谈期间,田凤雁抽空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此时的冯岐山正大喇喇的坐在田凤雁的老板椅上,手里把玩着那只龙图镇纸。
田凤雁看向赵玉玲,赵玉玲微不可察的点头。
田凤雁心里有底了,把合同签了,盖好章,递给冯岐山,把镇纸抢下来,怒叱:“冯岐山,合同签完了,你赶紧滚蛋吧!”
冯岐山整张脸笑成了菊花:“我把两份合同都先拿回去让邢涛签,一会儿能给你送回来。华夏,好前妻。”
田凤雁轻眯了眼,她就知道,凭冯岐山的脑子,玩不出这花样。
是邢涛,把冯岐山推出来唱白脸,他过后再出来唱红脸,双方有个转圜的余地。
冯岐山走了。
田凤雁立马给常慧仁打电话,让他务必缠住冯岐山,让他在开业典礼结束前不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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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冯岐山带着邢涛找回来时,已经是中午12点,宾客们都散了。
按田凤雁吩咐,赵玉玲把二人带到了田凤雁办公室。
何树华、宋彧也在。
冯岐山气急败坏的质问田凤雁:“姓田的,是你故意让姓常的小兔崽子别我坐的出租车、故意发生口角拖延时间吧?是你故意在合同不起眼的补充条款里加上布料标准250t吧?你坑我?”
田凤雁坦然承认:“冯岐山,我就是故意坑你的,怎么样?是你自己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当年我能坑你离婚,现在照样坑你把合同签成废纸。看合同不认真、不懂布料密度,就凭你,还想做布料生意?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邢涛沉着脸道:“嫂子,”
田凤雁立马摆手:“请叫我田总。”
邢涛只好改口:“田总,据我了解,市面上的羽绒服标准是密度230t,你这250t,标准有点儿高吧?”
田凤雁轻眯了眼:“我故意的。我不想合作,就这么简单。”
邢涛皱眉:“如果我不要利润,找来250t的布料给你呢?”
田凤雁摇头:“还是不行。这合同后面盖的章,是新成立的禾田丰服装有限公司的公章,虽然是我签的字,但独立法人是树华,没有授权书,我签字是无效的。”
田凤雁又从包里掏出她经常放在包里的小录音机:“我还录音了,即使你们改正了合同的所有漏洞,我也会证明我是受你们胁迫签的合同,申请合同无效。”
小小的一份合同,竟然处处是陷阱,真卑鄙。
冯岐山杀田凤雁的心都有了,可惜,这是人家田凤雁的地盘,他有心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