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宋彧下午学校有个会议,想先送田凤雁回酒店,被田凤雁谢绝了,说是想和李玉红谈点事,晚一会儿再回酒店去。
待宋彧离开了,李玉红无情的戳破了田凤雁的小心思:“雁姐,又想当缩头乌龟了吧?实在不行,你把谈感情当做一次谈生意,怎么算都只赚不赔,你到底怕失去什么?”
王岩附和:“雁姐,我表哥人真的很好,这些年,我就没看过他在男女关系上随便过,不像我和红红……”
李玉红一个眼刀飞过来:“王岩!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谁随便了?我和你处对象的这几个月,我可连和别的男人喝酒的机会都打退了!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又撩骚了?”
王岩急道:“我也没随便。‘随便’ ,在这就是一形容词,和我表哥比,和女人说一句话都算随便。你没去他家呢,一屋子古董,思想也古董,他妈都怀疑 他要出家当和尚了……”
田凤雁刚要劝架,手机响了,听完田大柱的话,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麻木了。
李玉红立马看出了端倪,不再跟王岩辩驳,关切的问:“雁姐,出啥事了?”
田凤雁有些结巴:“没、没事,我有事,先走了。”
没事,有事,先走了。
好矛盾的回答。
王岩开车要送她,待追到酒店门口时,田凤雁已经没影儿了。
田凤雁打电话给赵玉玲,让她赶紧退房,到机场与她汇合,买最早的航班回j省。
下了飞机,常慧仁已经在机场等候,拉着二人就赶回了辽县殡仪馆。
辽县确实出事了,田凤雁的母亲侯大丫,中午睡午觉时睡死过去了,毫无征兆,和前世半夜睡觉睡死过去一样。
尽管田凤雁每年都给她安排体检,尽管田大柱不让她干活,还是只比前世延迟了三四年的寿命。
好在,母亲是在睡梦中死去的,没遭什么罪;
好在,有田凤雁罩着,田大柱一家这几年对待母亲着实不错,衣食住行都得到了一些弥补。
辽县老人过世,有停灵的习俗,哪怕是在殡仪馆,也会在外面支起一个棚子,亲人轮流看护长明灯,执打狗棍,烧香火。
几个儿女都到场了,平时见不着田凤雁也就罢了,这回见到田凤雁,心中积攒已久的邪火立马就窜上来了。
田凤蓉:“哟,二姐这个大企业家舍得从大城市回来啦?!回来干啥?妈没了,也没看你哭得多大声。”
田凤雁第一号代言人、田大柱媳妇林淑芹上线开怼:“喇叭声大!够孝心吗?这些年,妈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二姐拿的?你一年只回来一趟,哪回不是空俩爪子,不对,妈上次有病你压根就没敢回来。生前不孝,死了乱叫!顶个屁用!”
田凤蓉被噎得直翻白眼儿。
田凤华接过话茬儿:“你二姐孝心!可孝心了!迎来送往多少客人了?敛金都是用信封装的!这是拿咱妈的死敛财呢!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当守财奴!”
田凤雁二号代言人田大柱上线了:“大姐,你好,你不当守财奴!咱妈没了,咱是不是该唠唠均摊丧葬费的事了……”
田凤华眼睛登时立起来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一个当闺女的,没分着老田家房子和地,凭什么让我均摊丧葬费?你们当儿子的都是摆设吗?”
田大柱撇撇嘴:“让你均摊丧葬费的时候,你知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到二姐这儿,咋就不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老田家的事,我这个老田家长子都没说啥,你一个老王家的人吱哇乱叫唤啥?”
田二柱和田三柱怕田大柱找他们均摊丧葬费,立马缩头当乌龟,一句话都不敢附和。
总算清净了。
又到了晚上,次日早晨就要火化出殡了。
手机不住的响,都是听到消息要来慰问的。
可,没有一个是宋彧打来的。
这家伙,田凤雁不想接他电话的时候 ,他天天不断线;
田凤雁想接他的电话的时候,他又杳无音讯了。
被母亲离世打击的田凤雁,竟然奂得奂失起来了。
.
第二天早晨出殡前,王岩、李玉红,还有几个各省市加盟商也都跟着一起到了。
田凤雁眼光本能的瞟向众人身后,没有宋彧的身影。
李玉红读懂了田凤雁的意思,将田凤雁拉到一边,低声道:“雁姐,宋教授不让我告诉你,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其实,你走的当天晚上五点多,宋教授就开车往辽县赶了。
为躲一辆疲劳驾驶的货车,车子冲下路基的壕沟里,从两棵树中间穿过去的,这要是撞树上,后果不堪设想。车报废了,好在人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
田凤雁脑袋打结般,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李玉红劝解道:“雁子,宋教授对你,可是一个头的好啊,你就别再端着了,错过了,可就真错过了。”
田凤雁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本来我的心意已经松动了,可是,妈妈的死,他的车祸,都在提醒我,与其得到了再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得到过。没有我,宋彧压根不用往辽县开车赶路。我们,只做普通朋友,挺好的。”
李玉红错愕了,她本来想劝和的,却收到了劝分的效果。
唉,中年人的感情,前怕狼后怕虎,真是复杂。
王岩次日回到了京城。
飞机刚落地手机就响了。
是宋彧。
宋彧语气急促:“她,怎样了?”
王岩叹了口气:“她还好,就她妈妈下葬的时候掉了几滴眼泪,没哭出声,脑子也清醒。还有,她知道你出车祸了,平静的让我向你问好。”
宋彧诧异:“就这些?没问我伤得怎么样?”
王岩:“没问,但也兴许从玉红那儿了解了。反正我感觉她对你的事挺冷漠的,你啊你,脑子都快被震散黄了,还记挂着人家呢。人家都不稀罕关心你。”
宋彧很是笃定:“她是记挂我的,只是故意装做很冷漠。”
田凤雁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如果对宋彧没有特别的情愫,得知他出车祸后,一定会想得面面俱到。
比如,给他打电话慰问、让加盟商往医院送鲜花补品等。
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
王岩不可思议:“疯了,都疯了!这样冷漠都能看出爱意来?你的眼睛是显微镜吗?芝麻大点儿的爱意都能看成是大西瓜?”
宋彧如中了蛊毒的毛头小伙子,坚决认定,田凤雁心里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