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要再提。”杨姨娘拢了拢她的头发,哭丧着一张脸道,“人有多大的福,在娘胎里便带着了,咱们生来便不是顶得住这样富贵的人,我娘以前常跟我说,人若是架不住富贵,是要惹来大祸的。儿啊,别想旁的,听我一句劝,咱们安安分分便好了。”
蒋思灵见杨姨娘似乎早已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言,只赶着出门去了。
阿南站在院儿里看满堂夏花,白芍、江篱几个丫头在她身后跟着,说些日前在坊间听见的传闻,心内愈发不安起来。
这件事看似水到渠成,但实则太过于巧合,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么?如果做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正兀自胡思乱想,九岭跑过来,对她笑道:“夫人,主君说他这会儿便要去璟王府,您也过去吧!”
阿南看了看日头,忍不住笑道:“中午便去吗?”
九岭点头,又道:“主君只说请夫人快去,旁的没说。”
好久没见金六和余冉,想来他们两口子都忙,这大中午的摆宴席,倒是新鲜。阿南命人装了些南方运来的新鲜瓜果,又给余冉带了几瓶果酒,乘着马车出门去。
酷暑难耐,马儿走得很慢,车子穿过街道,满目皆是繁华。
阿南放下车帘,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浓郁的香甜,令她十分不适。
“姑娘这是怎么了?”白芍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忧心忡忡地道,“近来总是瞧着不大舒服。”
“我去给姑娘买些冰镇的酸梅汤来!”京墨敲了敲车门,笑道,“想来是天气太热了,胃口不好。”
几人喝了酸梅汤,阿南这才觉得稍好了些,只是仍旧懒懒的,提不起精神头来。
璟王府里众人都在忙碌,见了阿南,长信亲自将她们一行人送到二门口,过了垂花门,只瞧见金六和洪泽正站在紫藤花架下说话,神色凝重。
阿南由小丫头引着,往里头屋子里去,余冉正淘弄手里的一只小盒子,见她进来了,忙笑吟吟地起身来迎,忍不住抿嘴道:“这都多少日子不见了,你忙什么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余冉才将那小盒子放在阿南手里,轻笑道:“晚上我和殿下便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若你闲了,就到我那头去看看。”
“这么急?”阿南有些吃惊,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忽然之间便要金六去就藩。
“没什么。”余冉笑了笑,“迟早有那么一日的,不过仓促些,这些年殿下也没什么积蓄,说走便能走,这璟王府,日后还须得你得空过来帮我照看。”
“这人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阿南皱了皱眉头,有些嗔怪地看向门外。
“你别怪他,殿下和他都是今早刚得到的消息。”余冉握住了阿南的手。
阿南收起那小盒子,想了想,招手唤来白芍,在她耳畔吩咐了两句,白芍应了,赶着去了。
四人坐在桌前,几碟小菜,一壶清酒,金六的恣意谈笑冲淡了不少离愁别绪,酒过三巡,他忽然对洪泽道:“你如今官职虽不高,但却是个要害,如今我父皇虽信你,但他属意太孙, 便是太子妃的那个将军哥哥也站在太孙那边了,你日后办事,还是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切不可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