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当然累!累得都能原地睡着了呢!”沈知瑶眨着桃花眼撒娇道:“可臣妾一想到,那会儿在仁寿宫,臣妾想随娘娘一起走呢,可惜被太后娘娘单独留下了,就难受极了,今天就算再累,也要来看看娘娘才行!”
这话让沈知瑶说的,活像是被太后辣手拆散了的爱侣般哀怨,愣是将一旁的什锦和画韵听得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她们齐刷刷看向皇后,却见皇后像是免疫了一般淡定,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母后留你,自然是觉着你讨喜,这宫中多少嫔妃求都求不来的福气。随我走能有何好处?你是喜欢陪本宫处理这后宫杂事,还是喜欢陪本宫誊写这些孤本?”皇后将笔搭到砚台上,挑眉问道。
“说实话,都不喜欢呢!”沈知瑶瘪嘴道,也将墨锭放回到砚台旁边。
什锦和画韵闻言,面面相觑,瞧瞧,锦婕妤都说了些什么!
“哦?都不喜欢,还非要跟着?你这人,倒是奇怪。”皇后摇头无语道。
听皇后如此吐槽,沈知瑶却来了劲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撒娇道:“臣妾不是喜欢做那些事,才想跟在您身边,而是因为喜欢跟在您身边,才愿意做这些苦差事呢!”
“你这又是哪门子理论!”皇后笑道。
“跟在您身边,时刻都有一种安全和踏实的感觉。就比如,咱们一起做马镫和马鞍的时候,知道您在厅中候着,臣妾不管失败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心慌呢!”
“还有,跟您一起誊写孤本的时候,总觉着时间过得飞快,书中的内容只用抄一遍,便像印在脑子里一般,记得十分牢靠!依臣妾看,您可比皇上用着上好的龙涎香还要管用呢!臣妾若是皇上,定要时时刻刻都将您带在身边呢!”
沈知瑶说起皇后的“功效”,如数家珍一般。
什锦和画韵相视一眼,头一次听到这样夸人的,竟把人夸成了“龙涎香”,要说沈知瑶是在拍马屁,她们都不敢信。
她们看向沈知瑶,只见她满脸认真,再看皇后,竟生生被这番言论给逗笑了。
皇后的樱唇轻轻上扬,形成了一抹优雅漂亮的弧度,就连那双凤眼都罕见地弯成了月牙形。
什锦和画韵也忍不住相视一笑,她们很久都没见过主子笑得这般真心了,如此温暖而明媚的笑颜,也让她们感到安心。
这个锦婕妤,有点意思嘛!至少现在看起来,可比庄贵妃有意思多了,什锦如是想。
“本宫还想着,仁寿宫的糕点好吃,必会让锦婕妤乐不思蜀了,怎么还肯来凤仪宫呢。”皇后笑道。
好家伙,皇后也是懂阴阳怪气的,不过,沈知瑶倒乐得被她阴阳,至少证明,皇后真没太生气了。
顾云染若是一直对她克己温柔的,那沈知瑶才觉得瘆得慌呢!
“仁寿宫的糕点是很好吃……”沈知瑶狡黠笑道:“但少了凤仪宫清新怡人的墨香味,臣妾还真不喜欢呢,臣妾就喜欢凤仪宫这个调调!”
皇后嫣然一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书柜道:“锦婕妤贯是嘴上劲儿大,每次陪本宫抄书时,却没少偷懒,你负责的那一册,才抄了不到一半,还摆在架上呢。”
《召国纪事》一共九册,沈知瑶陪皇后抄书时,皇后誊的第二册,她誊第三册,如今皇后竟已开始誊第四册了!
皇后的意图十分明显,这是又要吩咐沈知瑶陪她抄书了!
沈只要不禁在心中叫苦连连,但还是十分开心的,皇后这随手一指,却值千金,证明皇后没太生她的气了!
“是!臣妾这就陪皇后娘娘誊写孤本!”沈知瑶装作十分开心,转身对什锦笑道:“有劳什锦将架上的书卷帮我拿来,再安排笔墨给我。”
皇后闻言,勾了勾唇,却未说话,只是润过了笔,继续抄书。
“是,奴婢这就去办。”什锦躬身应道。
不一会儿,什锦和画韵便准备好了东西,画韵继续在一旁伺候笔墨,什锦则时不时添些茶水、水果给她们,或给香炉添些香饵,伺候得十分周到。
刚开始时,沈知瑶还抄得不太情愿,毕竟劳累奔波这么久了。
她甚至都在怀疑,皇后是不是故意在借抄书惩罚自己。
想想确是有迹可循,似乎她每次惹皇后不称心时,不是被安排伺候笔墨,就是被安排陪着抄书。
沈知瑶不禁心中吐槽道:这个顾云染,看起来人淡如菊,实则报复心强得很呢!真是个惹不得的女人啊!
此时,昌德宫御书房内,薄幕熙也在批阅奏折,临恩则按老规矩,一边伺候笔墨,一边趁皇帝休息时,顺便闲聊几句宫中“闲话”。
“哦?母后今日特意将皇后和锦婕妤一起召至仁寿宫中?还给锦婕妤赏赐了一套常服?”薄幕熙挑眉问。
“奴才那会儿核实了,传言属实。”临恩躬身道。
“是件什么样的常服?你可知道?”薄幕熙冷声问。
“锦婕妤没穿出来,仁寿宫也没几个奴才见过,奴才没能打问出来。”临恩见皇帝十分在意,忙解释道。
薄幕熙冷哼一声,起身负手站于案前,不用打问,他大概也猜得出来。
“据说,皇后娘娘与锦婕妤一同陪太后娘娘说了很久的话,之后,太后娘娘还特意单独留下锦婕妤畅谈。”临恩适时补充道。
太后的目的很明显,再联想到前几日宫中被肆意传播的流言,薄幕熙心下了然。
“锦婕妤现在,人在哪里?”薄幕熙突然抬眼问。
薄幕熙批折子批到头痛,再加上这事儿,便起了心思,想叫小嫔妃来御书房伴驾,顺便询问情况。
“回皇上的话,锦婕妤这会儿,去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临恩暗自庆幸,幸亏他够机灵,打听了沈知瑶的去向。
“皇后放她进去了?”薄幕熙顿时来了兴趣,扬声问。
“皇上,锦婕妤不仅进去了,而且,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呐!”临恩笑道。
临恩毕竟是从小跟皇帝一块儿长起来的贴身奴才,自然知道薄幕熙爱听什么,还故意留着点儿“包袱”,直到现在才肯抖出来。
薄幕熙当然了解皇后,若她厌弃某人,虽仍会以礼相待,却也和自己一样,就连多余的眼神都舍不得给,又怎能放任对方在自己的地盘待那么久呢?
薄幕熙闻言,沉默片刻,突然开怀笑道:“饶是母后这般厉害的,却也有失手之时啊!”
最近政务繁多,压的薄幕熙喘不过气来,这么多天了,临恩也是极少见皇帝如此开心的,便也跟着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