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是因为我和顾闻洲即将离婚的消息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们现在怎么能让他安心下来呢?”
此时的阮眠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将对外公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五个舅舅齐刷刷看向她,却又不约而同的垂下了头。
封玉书重重的叹了一声,“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后期再做是什么都是徒劳,就……这样吧。”
事实如此,已经到了最坏的局面,还能做出什么挽回呢?
“那个……我能说一句么?”
因为从进门之后都没说一句话,顾闻洲清了清嗓子,这才弱弱的说道,
“说吧。”
阮眠不耐烦的看了顾闻洲一眼。
不管怎么说,外公这次病危,也有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份“功劳”,她对他可没什么好脸儿,甚至恨不得他赶紧将想说的废话说完,然后彻底在外公的病房里面消失!
“外公这次反应这么大,其实我倒是其次,主要是担心你这个外孙女可能会不幸福。那么如果我们幸福了,他是不是就能完完全全的放心了?”
他的语调微扬,话音刚落,就迎来了五个舅舅异常犀利的目光。
唯独整件事情的女主人却是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
此时的阮眠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只希望顾闻洲能够有话直说,别让她浪费脑细胞去思考。
“就是我们可以恩爱给他看,让他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阮眠直接打断,
“我跟你,恩爱?顾闻洲,你在做梦吗?”
一个三分钟不到,就能出去勾搭女人的男人,她阮眠是缺男人了,还是饿大劲儿了,非要真心实意的跟他恩爱?
顾闻洲被这过分直白的话语怼的险些背过气,心口涌上一丝疼痛,却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我知道你和我无法恩爱,但是我们可以演戏不是吗?”
“现在外公的情况这么危急,我们只顾着自己舒不舒服,是不是太自私了?他为了我们这些小辈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就是我们回报他的时候了,哪能让他为这些芝麻大点儿的小事烦心?”
顾闻洲的话一气呵成,说的十分流畅。
阮眠也听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表面上听着是为外公好的话,她却总觉得不对劲儿。
“顾闻洲,你该不是还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吧?”
她阴涔涔的开口,言语之中尽是警告意味。
“我能有什么如意算盘?只不过是你外公年龄大了,我也想起了我家的爷爷,老人家不容易,我们还是尽可能让他们省心好一些。”
听听,这会是从顾家最纨绔的七少爷嘴里说出来的话?
但是他就是说出来了,而且还说的那么言之凿凿,阮眠想不相信都不行。
阮眠暗中捏紧了拳头,已经下定了决心。
“好。”
只要外公能好,她受点儿委屈跟顾闻洲装装样子,算得了什么?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只是演戏,请你不要怀着什么龌龊的心思……”
顾闻洲直接打断阮眠的警告,不以为然的朝着她挑了挑眉,
“阮眠,你以为……我对你会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老公对老婆色眯眯的心思,怎么能用龌龊来形容呢?
那不是理所应当吗?
然而,这话听到阮眠耳朵里面却完全变了味道。
的确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顾闻洲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他对自己,除了泄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她缓缓抬眸,看向自己的几个舅舅。
封浩是兄弟几个最护犊子的,见状直接红了眼睛,
“眠眠,如果这次你选择骗你外公,那你就必须要做好一直骗他,直到他离世那天的准备。你……考虑好了吗?”
他们封家的小公主,不可一世的,高贵的小公主,为什么要一直和顾闻洲这个混小子纠缠不清呢?
他想要劝阮眠反对顾闻洲的言论,想要让顾闻洲这个混蛋永远离开眠眠的生活,可是一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毫无生气的父亲,封浩犹豫了。
他知道,封家的其他四兄弟,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对阮眠和顾闻洲纠缠的事情保持沉默。
当着五个舅舅的面,阮眠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只要外公能够平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到五个舅舅格外凝重的表情,阮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啦,我和顾闻洲和好的话,就不需要一直住在这边,只要让外公相信我住在顾家就好。”
她表面上如此轻松,可是心里却并非如此。
面对即将与顾闻洲的纠缠,她心中的情绪复杂到难以言喻。
她真的可以做到和顾闻洲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却不能动感情吗?
如果两人只是空有其名,离开封家之后,就各住各的,那么顾老爷子那边,又要如何交代?
可是这么这么多的问题,她已经顾不上了。
在众人异常凝重的气氛当中,封老爷子悠悠转醒。
病床上,他睁着无神的双眼,鼻息之间还贴着氧气管,看到阮眠的那一刻,就立马伸出了手。
“眠、眠眠,”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
全麻状态下的抢救过程非常紧急,紧急到在插管的时候,根本顾不上是否伤到了他的喉咙。
“我在呢。”
阮眠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一把抓住自家外公枯瘦如柴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医生说全麻可能会有反应,外公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有反应的话,一定不能自己忍受着,尽早寻求医生的帮助。
“没……”
封老爷子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却因为鼻息间的氧气管限制了动作,只能晃动很小的距离。
不过这样微小的动作,足以让阮眠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封老爷子谁也没看,枯瘦的手捏了捏阮眠的小手,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气力这才艰难说道,
“你和、闻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