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晓源摆了摆手：“祥子，这种话就别再说了，咱们惹不起那号人物。”
祥子愤愤不平：“他们那些所谓的正道人物，比我们这些混黑道的，不知黑了多少倍。”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是有执照的土匪，咱能跟他们比？”刚子垂头丧气：“早知是这么个结果，打死我也不去惹张小军。我这只手，算是废了。”
说着说着，突然咬牙切齿地恨了起来。
“张小军这小子太狠了，招招往死里揍咱们。咱们以往打他，可从来没下过死手。”
盛晓源叹了一口气：“要怪也只能怪咱们把人家逼得太紧了，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不是！”
“还不是李峰那王八蛋指使的么？”祥子更加恼火了：“哦，现在就不认账了？真心瞧不起这号人。”
盛晓源无奈地摇头：“算了算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弄些钱过来。”
侧转头，问旁边的一个手下：“亮子，平日里就数你最机灵，能想出什么法子挺过这一关不？”
叫亮子的人，是这一群人当中年纪最小的。
他愁眉苦脸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突然，眼前一亮：“诶，老大，咱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这话犹如给盛晓源注入了无形的力量。
他面带希望，挺直身子问：“哪呢？”
亮子指着他胸前说：“呐，你们几人身上的大金链子，少说也要七八千块钱一根吧？把它们当了应急，这钱的问题不就给解决了嘛！”
听完这话，盛晓源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身子立即软了下去。
“这哪里是真金的诶，二十块钱买的地摊货。”
另外几个也苦笑。
“过年时，我们跟老大一起买的，装装逼而已。”
“平常戴着它都不敢去泳池玩，就怕在水里浮起来！”
亮子嘴角抽抽得厉害。
难怪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些都是人才啊！
太特么能装了。
抬头看向天花板。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
“或许，我们可以问张小军借钱。前不久，我在皓月明珠看到了他。能在那儿买房的人，不差钱。”
“你他妈是疯了啵？还想挨一顿揍？”
“就是。问谁借也不能问他借啊，跟阎王一样的狠人。”
“亮子，你就别痴人说梦话了，还是想过一个法子吧！”
亮子的脸上露出几分执意。
“我觉得他比李峰那王八蛋正义，所以，我还是想试试，没准能成。”
见他们面面相觑.
亮子没想多解释.
“老大，你那儿不是有张小军的电话吗？发过来给我吧。”
盛晓源犹豫了好久，决定相信他。
反正现在也走投无路了。
一边拿手机一边交代：“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别又把他给得罪了。”
亮子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脸：“老大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
按盛晓源给的号码，他小心翼翼地拨下了董兴勇的电话。
接通了。
亮子的心忐忑不安。
等待对方接听的时间虽然短，却令人很煎熬。
40秒后，传来语音提示。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is not available. please try again later。”
然后，电话自动挂断。
亮子放下手机，茫然地看向他的小伙伴们。
祥子：“咋样了？”
亮子：“……没接。”
刚子：“诶，我就知道不行。”
混混大猛：“兴许张小军在忙，没接也正常。”
混混小春：“亮子，那你再拨一次呗！”
亮子肩负重任，郑重地点头：“好。”
两次、三次。
仍是没人接。
“可能他不想接我们的电话。”亮子鼓不起勇气继续往下了。
盛晓源鼓励他：“不要泄气，接着拨。若张小军还是不接，咱就坚持不懈……”
众人连忙伸手阻止。
“别别别，老大，上竿子找打的事，可别带上我们。”
心里嘀咕，该不会是他的脑袋被张小军给揍傻了吧。
突然，亮子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的号码，他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来了来了，他打过来了。”
对着小伙伴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再小心地接通电话。
“张小军，我……”
对方的手机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二哥，我替你举着手机，很辛苦的嘞。回头你得给我劳务费诶，半分钟一块钱。”
一阵锅铲敲击铁锅的声音后，传来董兴勇的说话声。
“知道知道，你都钻钱眼里去了。”
亮子很激动，努力让自己冷静。
“ hi，大神。”
“……”
董兴勇有些懵。
哪来的神经病？
“说人话。”
“是是。我是亮子，前面才与你打过……交道的。”
“哦，有事吗？”
他那边很嘈杂。
好像很忙的样子。
亮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讲。
张了几次嘴巴，又给合上了。
祥子那些人急了，拼命给他打手势。
都认为自己很行，不断地用口型教祥子要如何说。
祥子被弄得很懵圈。
脑子开始短路。
就这么沉默了几秒后。
董兴勇不耐烦了：“说话呀！”
回过神的亮子鼓足了勇气。
“……你掉水里的那回，知道是谁把你捞起来的不？”
董兴勇没有立即回答。
过了一会儿。
手机里的嘈杂声小了许多。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最好全都告诉我，不要卖关子。我很忙，没有时间听你瞎扯。”
亮子没听清楚，一下子振奋起来。
“你想起来是我救你的啦？”
“呃……没有想起来。”
亮子提醒他：“我还给你做了人工呼吸嘞。”
“……辛苦了。”
董兴勇的语气很淡，让亮子没办法把话接下去。
“……”
“说吧，找我究竟啥事？我很忙，外头的客人太多了。”
“我……我想借钱。”
“多少？”
“他们两个……做手术，要花掉些钱的。能借给我们……五万吗？”
“加我微信，我转给你。”
这么爽快？
亮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就不想再问我点什么？”
“少废话，赶紧加！”
电话挂断。
亮子举着手机发愣。
祥子问他：“怎么样？他怎么说的？”
亮子没反应。
小春皱了皱眉：“你倒是说话呀，告诉咱们张小军都说了啥？”
亮子还是没反应
大猛推了推他：“打个电话居然能把你给整傻来？这年头也是件稀罕事。”
亮子仍是没有说话。
对此事本就不抱有希望的刚子面色很丧。
“被张小军拒绝了吧？这事情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结果诶。哪还用打电话去问，太异想天开了不是！”
盛晓源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亮子。
“别人不借也在情理之中，咱们就开点药回去吧。”
亮子呆呆的看着他们。
数秒后，才举起手机，缓缓地开口：“可是，他答应了呀，让我加他微信。”
祥子推了他一把：“那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加！”
其余的人都不太相信：“不会吧，他怎么肯借钱给咱们？是不是随便应付你一下的？”
亮子摇摇头：“我不清楚，等加了微信就知道真假了。”
他的手有些哆嗦。
很仔细地把号码输入上，添加对方为好友。
他以为等那边同意，会要很久。
没想到很快就通过了。
然后，董兴勇转了五万块钱过来。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祥子探着头往这里看。
惊呆了。
不止他，其余那些人也是如此。
亮子现在倒还能沉住气了。
在微信里感谢董兴勇。
“回头我给你补张欠条送过去。”
“好。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做事了。”
“我知道是谁推你下水的。”
打出这句话，亮子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犹豫。
“是谁？”
“李峰？”
“你亲眼所见？”
“对。一群人挤着看热闹，你走在最后。当别人开始放鞭炮时，你大约是不想跟了，转身准备回去。就是那时，李峰推了你一把，然后你就落水了。”
“有没有视频作为证据？”
“没有。事发太突然了，我没有办法掏出手机去拍视频。你相信我，我视力很好的。虽然隔得远，但我看得很清楚。”
“好，知道了。我去做事了。”
亮子发了一会儿呆，再把钱收下来的。
犹如做梦般举给他们看。
“真没想到呀。”
不仅是他，其他的人都难以置信。
而且，他们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盛晓源很感慨：“我们那样欺负他，还欺负了那么久。没想到，最后帮助我们的却是他。”
他忘了他的腿是谁打断的。
当然一码事归一码事。
在这些人心中，认为董兴勇还是相当仗义的。
再怎么着，比李峰要强上百倍吧。
“我先去交钱，然后再写张欠条给他送去。”
亮子匆忙走开了。
回来时手中多了纸笔。
本来是盛晓源和刚子住院，他们两个需要在欠条上签名。
但不知其余人是怎么想的，每个人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并按上了红手印。
当董兴勇看着这犹如跟请愿书一样的欠条时，有些蒙圈。
还能这样？
平生第一次见到。
亮子给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
“嗯，”
董兴勇的脸上没啥多余的表情。
亮子准备离去时，被贺红霞看见。
一把拽住他。
“小伙子，是你啊。我一直都没找着机会谢谢你呐。”
转头跟董兴勇说：“小军，就是这小伙子救了你，赶紧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