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
    甲左忍不住唇角勾起，他立刻传信。
    这件事对雍王府而言，简简单单。
    因着被骂了一路，砸了一路。
    谢隽迎亲队伍抵达皇宫时候，已经是快午时了。
    而他们现在的样子是惨不忍住，首当其冲的就是谢隽。
    大部分的臭鸡蛋和菜叶子都是朝着他扔的，其他迎亲的下人们越是靠近轿撵的，被误伤的就越多。
    谢隽现在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满脸满身都是腥臭的鸡蛋液，其间还夹杂着几根菜叶子。
    看见了皇宫宫门，迎亲队伍的人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
    百姓最多的是侯府门外，以及大街之上。
    皇宫外他们已经不见了身影。
    “天哪！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而萧嫣的花轿早就在宫门外准备好了。
    五毒宴上，皇帝虽然知道萧嫣是梅妃与他乱伦生下的私生女。
    她本该为公主，但是因着她与谢隽的丑事，只能力压百官强行封赐县主并且赐婚。
    萧嫣被赶出侯府，皇帝将人暗地里接回宫里，还赏赐忆梅宫居住，这已经让百官在大朝会上被百官谏言过了。
    能从宫里出嫁的，从古至今只有正统的公主。
    萧嫣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县主，是没资格宫内出嫁。
    如今许她花轿从皇宫出发已经是极限，若是让谢隽进宫亲迎，那么百官高低得在大朝会上死谏。
    不过，皇帝也是心疼萧嫣这个女儿。
    宫门外的送亲队伍可庞大的很，简直是侯府的两倍人，说是十里红妆毫不为过。
    所以，当看见谢隽他们亲迎的队伍。
    送亲的宫人们也都绷不住了，议论四起。
    萧嫣坐在纱幔花轿上，她戴着盖头，看不见具体事情，但是周遭声音是止不住地往她耳中钻。
    “世子爷真如传闻一样断了腿！”
    “天哪！这怕不是囚车游街，怎么这么惨！”
    “都在胡说什么！”
    萧嫣掀开盖头的念头忍了又忍，出嫁路上先扯下红盖头是不吉利的事情。
    她紧攥着手，怒喝道：“还不闭嘴！”
    他们是贵族，也是贱民可以谈论的吗？
    而那一头，被看猴子一样的谢隽铁青着脸，怄得几乎吐血。
    但是现在是在宫外，皇帝说不定有眼睛盯着这里。
    这大婚是躲不掉了，一路亲迎的苦也受了，只能将谢嫣带回后侯府去。
    “够了！”
    谢隽怒声道：“起轿回府！”
    来时他已经被那些贱民们辱骂过了一遍，回程路上，应当是不会有差错。
    只等回府，到时候他必要与姜黎不死不休！
    路上的贱民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是都义愤填膺过头。
    这其中没有姜黎引导，他谢隽名字倒过来写！
    随即加长版的迎亲队伍踏上了返程之路。
    然后，扑面而来的是——臭鸡蛋，烂菜叶，鸡血！
    比来时更凶猛的攻击落在了谢隽的轿撵上，更直奔萧嫣的花轿。
    “啊！”
    萧嫣都没反应过来，她的红盖头就被烂菜叶打飞。
    随即而来的是四五个臭鸡蛋，准确地命中了她敷着厚粉的脸上。
    “是谁！”
    萧嫣坐在空荡荡的花轿上，装饰的纱帘都已经被打掉了。
    她怒视街市两侧扔她菜叶和臭鸡蛋的人。
    “贱人，你们这些贱民！该死的！”
    可是腥臭的蛋黄糊了她的视线，根本就看不出来到底谁是凶手。
    她只能无能狂怒，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乃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你们这些贱人居然袭击县主，是想造反吗？”
    萧嫣扯着脖子骂，“我要将你们全都抓起来处死！”
    “哗啦！”
    一大桶鸡血从天而降，直接将萧嫣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啊啊啊啊！”
    萧嫣几乎是要疯了，“是谁！”
    “哗啦！”
    “你才是贱人！”
    “寡廉鲜耻，与自己哥哥苟且的贱人！”
    “无耻之徒！”
    “应该浸猪笼！”
    “哗啦！”
    根本就没人回答萧嫣的话，穿进只有沸反盈天的唾骂。
    以及，好像根本没有尽头的鸡血。
    萧嫣要气炸了肺，顶着鸡血口齿不清地继续辱骂。
    反倒是被砸了一轮的谢隽，这会儿安静如鸡。
    躲是躲不过的，骂得越是起劲，那么被砸得越狠。
    酒楼上，看着谢隽和萧嫣的队伍远去，谢玉琅将空桶放在鸡蛋篮子里。
    小脸冷漠无比，“走吧，回府。”
    府上还有东西等着谢隽和萧嫣呢。
    永宁侯府大门敞开，谢隽拍着俯手，赤红双眼。
    “不许走正门，侧门，从侧门走！”
    他和萧嫣的婚事纵然被京都百姓谩骂攻击，但是到底是皇帝赐婚。
    该宴邀的宾客一个不少。
    虽然百官几乎无人来，到的都是特派的管事或者是旁系代表，那也是数不过来的人。
    如果是他和萧嫣以这种狼狈姿态进大门，直接就会遇上宾客。
    他们只会是再次找羞辱。
    从侧门悄悄进府就可以避开宾客，梳洗后才能再出现在喜堂之上。
    这一次抬轿撵的人倒是听从了谢隽的话，自己让他们从侧门进去。
    而且，是直接将人送到了杜鹃院。
    玉枝看见满身都是血，同垃圾堆里爬出来没什么两样的谢隽萧嫣，顿时嫌弃地后退一两步。
    “世子爷，县主，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热水和新衣。”
    谢隽被抬进去，萧嫣则是骂骂咧咧地进了门。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萧嫣脸上身上的血迹和污渍一浴桶水都没洗干净，她面目狰狞。
    大声怒骂道：“他们罪该万死！”
    “够了！”
    谢隽从昨天就开始折腾，直到现在，他已经连梳洗的力气都没有。
    他怒视萧嫣，“速速来帮我梳洗！”
    房内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有两个浴桶。
    “哥哥！”
    萧嫣满脸委屈，想像以前一样对谢隽撒娇。
    但是，看见谢隽那满是血迹的脸，顿时僵住了。
    她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直接坐在了床榻上。
    “我笨手笨脚的，还是唤丫鬟来好了！”
    “蠢物！”
    谢隽简直要被萧嫣气晕过去，他怒目圆睁，抄起架上的帕子朝萧嫣砸过去。
    大骂道：“你还看不清眼前形势吗？玉枝是姜黎的人！这院里院外都是姜黎的人！”
    让丫鬟来，怕是嫌他们命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