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啊！
    瞎说什么大实话？
    真拿我们市电视台当成网络媒体了？
    ——什么新闻都敢报道？
    不过。
    作为职业记者，入职两年做了无数次采访，也折腾出很多新闻稿。
    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稿子放在仓库里吃灰。
    而电视台播放的新闻，永远是那些路数，十几年新闻主角换了不少，新闻内容还是老套路。
    这让孟雨涵心里也很不得劲。
    ——浑身是力气，却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那张无形的大网捆住了她的手脚和思维，让她除了干瞪眼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她心里很清楚。
    罗辉说的对。
    自己不认可互联网媒体那种商业化新闻市场的规则，也不认可市电视台的新闻报道规则。
    所以才郁郁不得志。
    “奇怪，你真的是高中毕业生吗？”
    “我怎么感觉你像中年大叔？”
    酒足饭饱。
    孟雨涵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啃烤羊腿的罗辉感慨。
    “看来你上网不止看小电影，还喜欢追韩剧啊？”
    “还提小电影？”
    “你没男朋友，偷看小电影很正常，别害羞。不过，还是少看点韩剧吧，剧情都是骗人的，真正的韩国人生活在绝望中。”
    “你怎么知道？”
    “看吧，你们村肯定没通网，多上外网就知道了。”
    “你能上外网？”
    “这事保密。”
    “切，我听说过，翻墙嘛。”
    “帮我个忙。”
    “什么事？”
    “你人头熟，帮我找个便宜又宽敞的办公室，我要租住，用来创办企业。”
    “你真要创业？”
    “你不会以为卖孔夫子和文曲星像这门生意会长久吧？”
    “不会吗？”
    “不信你看着，要不了几天，满大街都是卖这东西的，我得提前撤离。”
    “说的也是，跟风的人太多了。”
    “主要是咱这鬼地方太穷，可经营的生意太小，所以容易跟风——大家都没路走。”
    “铜城以前挺发达的。”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生产铜矿为国家提供资源嘛。现在资源没了，就变成了后娘养的，生死由命。”
    “你心里有怨气？”
    “你没有？”
    “不提这茬，找办公室的事包在我身上。作为交换，我得跟着你几天做采访。”
    “采访什么？”
    “除了吃喝拉撒，我想了解你的全部？”
    “大姐，我后半年才满十八岁还是未成年，千万别对我下手，放过我吧。”
    “正经点！”
    “那，我做的一些项目需要保密，你不能透露出去。”
    “没问题，我可以跟你签保密协议。”
    “好，吃完饭就去打印协议。”
    “你玩真的？”
    “你骗我玩呐？”
    “……”
    罗辉身后多了个跟屁虫。
    没办法。
    这娘们太执着了，非跟着不可。
    他只能带着孟雨涵和刘颖先去买显示器，然后一起回家。
    “日入十万的大富翁，怎么住郊区啊？”
    下了出租车，孟雨涵看着小小的院落有点惊讶。
    “乡下人，就喜欢住院子，不像你们城里人，喜欢住水泥盒子。”
    罗辉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小气！”
    “我又没说错，一个个水泥盒子摞起来跟坟坑似的，你还得意的不行。”
    “好好好，我投降，我认输，我错了。”
    “请吧！”
    刘颖保持沉默，双手牢牢护着胸前的书包，紧跟在两人身后进门。
    到了罗辉的卧室，她忍无可忍地开口：“老板对账，对完账我还要去调派人手去金城呢。”
    嗯？
    小丫头，路子挺野！
    铜城已经无法满足你的胃口了吗？
    罗辉惊讶地看着刘颖认真的眼神：“去金城是个好主意，只是得带几个男生，挑那种身强体壮能打架的。”
    “去打架吗？”
    刘颖被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
    “我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受欺负，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别以为你们在铜城可以到处摆摊，到了金城还可以随便摆摊。”
    “城管来了我们会跑。”
    “可怕的不是城管，是混子，是流氓。我不怕东西被没收，就怕你们被欺负。嗯，再带上学生证，遇到城管的时候好说话。”
    “哦哦哦，那男生工资怎么算？”
    “一天一百，不用卖货，只负责保护你们。”
    “没问题，对账吧。”
    罗辉仔细想了想。
    不是刘颖胃口太大，铜城的五县一市区满足不了胃口。
    而是铜城太小。
    城镇总人口加起来才百来万，城市人口也就十万出头。
    两天时间，能覆盖的考生家长都覆盖得差不多了。
    再折腾下去没有意义。
    总不能跑到乡下农民大哥家挨个去推销吧？
    还不如直接去金城，面对人口技术达三百万的省会城市考生家长做推销。
    获利更丰厚！
    没毛病。
    这丫头倒是块做生意的好苗子。
    不知道这辈子会填什么志愿？
    上辈子，好像学的是什么见鬼的金融，混迹于各种理财产品不可自拔。
    “鹅！鹅！鹅！”
    看到刘颖拉开书包拉链，露出半书包翠绿翠绿的钞票，孟雨涵尖叫出声：“这么多钱？”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你们那里弄的？”
    “天呐！”
    “我想打劫！”
    “太疯狂了！”
    没见到钱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罗辉日入十万。
    真正见到钱的时候，堂堂大记者，突然变成了弱智小姑娘。
    一惊一乍的。
    吓得刘颖急忙把书包护在怀里，警惕地躲到罗辉身后。
    “疯婆娘！”
    罗辉埋头按着计算器对账的同时伸手把刘颖从身后推出来：“再一惊一乍地吓人家小姑娘，你要负责赔偿损失的。”
    到底是高中生呐！
    不管刘颖的蜕变有多快，多么彻底，依然无法摆脱社交稚嫩的缺点。
    还好。
    遇到不太确定的事，还知道躲在自己身后。
    能保护自己是好事。
    “对不起，对不起，小妹妹，我吓到你了。”
    孟雨涵面色大囧，臊眉耷眼地冲着刘颖道歉。
    同时。
    也不忘再次感慨一下：“看来你是真的没吹牛，对账收钱都用书包装。”
    “想不想体验富豪的快乐？”罗辉坏笑着抬头。
    “想！”
    “你跟刘颖一起数钱，我对账。”
    “你……是拉我当苦力！”
    “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
    “干就对了！”
    “从没数过这么多钱，今天好好过个瘾。”
    “那你为啥不去银行上班？天天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