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齐中秀也终于打听到了佛手的来历。
他有钱,银子一拿出来,有的是多嘴多舌的下人。
连带着把崔令仪的老底也挖了个干净。
“这个佛手可了不得。她原本就是皇城司副使大人,后来嫁了人,便跟了令仪小姐做护卫。”
“令仪小姐和宁国侯从小就定下了亲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令仪小姐突然就不嫁了。”
“......”
至于那位叫陈宥的,回到家后,也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崔令仪的事情。
李辰煜自然是跟自家娘问起了冯珍珠的来历。
只有那位贺京安,始终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既没有打听崔令仪,也没有打听冯珍珠,只是问明白了医馆的位置,便再没有多的话了。
.......
这些事情,崔礼仪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上了车后,见冯珍珠情绪不高,便安慰了几句。
“珍珠姐姐,王爷跟上来,大约是担心你的安全,要不要让车子慢一点。”
“不要,谁在乎他的担心啊!”
崔令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明明刚在正厅吃饭的时候,她还跟那个何京安聊得十分欢快呢。
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
想了想,崔令仪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
“珍珠姐姐,之前您说要找一个书生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冯珍珠直冲她翻眼皮,“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
崔令仪抿住唇。
正是知道冯珍珠说一不二,所以她才担心呀。
“珍珠姐姐,我瞧着王爷似乎不会善罢甘休呢。”
“随便他呗,他想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做什么他也休想管!”
冯珍珠小几上的那盘干果抱在怀里,来回拨弄着。
但就是没吃。
一看就是心情很烦躁的样子。
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崔令仪忍不住偷偷笑了。
冯珍珠听见,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好呀,你倒是笑起我来!也不看看自个儿的处境?”
“我能有什么处境?不是好好的吗?”崔令仪眼睛闪了两下。
冯珍珠却是笑了。
一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却不说话。
“阿荔啊,你最近桃花很旺盛啊!”
“什么桃花?”崔令仪不解。
冯珍珠舒展了一下身子,靠在车壁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我们那里,桃花是爱情的象征。”
说完,她直冲着崔令仪眨眼睛。
“今天上午还让你接受别的男子看看呢,晚间就见到这么多优质货,阿荔,你看上哪一个了?”
闻言崔令仪连忙摆头。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我没有喜欢什么人的打算,只想把手头的事做好。”
“呵。”冯珍珠笑出声来,一双眼睛直盯着她,像是看见了什么好事。
“那是你自己想的。树欲止,而风不静,你能奈何?”
崔令仪不以为意。
“反正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意思,谁还能强迫我喜欢他不成?!”
“这话倒是。”崔令仪笑,“不过姐姐还是要提醒你,那个齐中秀可不是一个好应付的。”
崔令仪猛然想起齐中秀看她的眼神,心下就是一跳。
“你也看出来了?!”
冯珍珠收了笑意。
“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了....嗯...好像是猎手对猎物的那种...势在必得...”
崔令仪心里一沉。
冯珍珠见多识广,感觉敏锐。
她的话,她信。
更重要的是,在面对齐中秀的眼神时,她是真的想要逃离。
那种感觉,很不好。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有佛手在,他应该不敢的。”
感觉到她的不安,冯珍珠往她身边挪了挪,抓住了她的手。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当然了,他觊觎你也不是件坏事,我看他穿着阔绰,想必家中富贵,你要是喜欢他....”
崔令仪当然知道冯珍珠想要劝慰她,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珍珠姐姐,你怎么老是说这种话呀?我是那种图钱的人嘛,我自己也有银子。”
“好好好,咱们阿荔可是个小富婆,以后是个大富婆,怎么能没银子...”
“.......”
马车颠了一下,两人晃了一下才坐稳,倒是把刚刚的话题给略过去了。
佛手减缓了车速,回过身来问。
“大小姐,冯大夫,没事儿吧?天太黑了,没看见有石头。”
“没事!好着呢!”
“好嘞,我们快到了!”
就是这么一打岔,崔令仪想起了之前想问又忘掉的事情。
“佛手,你今晚又是衣服,又是配剑的,可是皇城司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哦,没有啊!”佛手放缓车速,应了她一声。
“不过大人来信了,说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让属下好好照顾您。”
崔令仪沉默了一下。
好吧,是她看低了沈度。
也看低了佛手极力想要撮合她和沈度的行动力。
之前那般全副武装的出来,明摆着就是要替沈度宣示主权。
沈度.....
想到他离开时那通红的眼睛,崔令仪心里有一些微微发紧。
“你们大人,他,还好吗?”
“大人的情况属下不知。”佛手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怂恿。
“大小姐若是担心大人,何不给他写信呢?上次大人不是给您写了信吗?按道理您应该回他一封呀!”
“......”
提起上次的信,崔令仪不想言语了。
沈度给她的信中,除了提到洪灾的事情,也确实说了不少让她心烦意乱的话。
他是真的不屈不挠啊。
还说她不管怎么拒绝,他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应允为止。
若是不应允,那就等到他死为止。
若不是当时看到那封他给冯珍珠的信,说不准她脑子一热,真就给他回信了。
想想还是算了。
他既有那么多秘密瞒着她,她也不想把什么事情都说的那么明白。
......
“佛手啊,今天晚上你这一身衣服出来,吓坏不少人呢!若是我身边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我简直爱死他了。”
冯珍珠说的大大咧咧。
在外面赶车的佛手也笑了一声。
“冯大夫又何必在意。我一个人足以保护您和大小姐。”
“呵呵,有佛手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不过好像也没有人觊觎我呢....对吧,阿荔...”
“珍珠姐姐,你怎么一天到晚的总喜欢乱说呀!”
“乱说怎么了?总比乱来要强!”
“谁又乱来了?”
“...还有谁?自然是某些男人...”
两个人欢快地斗着嘴。
一下车,便看见临江王已经在门口堵着了。
手里一只红彤彤的宫灯,一身白衣似乎染上了血色。
掩在夜色里的俊脸却看不清。
那声音也紧的厉害,像是急风吹动。
“珍珠,我已经将那些画都烧了,现在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这话信息量巨大,但崔令仪却不敢再听下去,飞快的跑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