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家和燕王府结亲的事儿突然在大街小巷传扬开来。
不过这次是退亲。
缘由是沈夫人去燕王府做客,突然就发疯开始砸东西,口里还神神叨叨地说着奇怪的话,像是中了邪。
燕王府的人传话出来,堂堂燕王,天潢贵胄,怎么能和有神经病的家族结亲呢。
还说沈家要是还想和燕王府结亲,除非把沈氏给休了。
似乎是为了说明沈夫人去王府是真的砸了东西,当天燕王府的下人们接连不断地抬出来不少被砸坏的东西。
流言很快散布开来,沈夫人气的不行。
第一时间就召开了贵妇圈茶话会澄清,结果在茶话会上,却又一次出了事。
原本好好聊着天的沈夫人,在一杯茶下肚后,突然就发癫了。
一开始是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茶壶往客人身上砸,后来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到处乱砍乱杀。
最后还是安国侯沈直及时出现,把人给制住了。
众人原以为是被人害了,下了什么导致发疯的药。
沈直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看了,都说没有中毒的迹象。
一时间,整个上京都知道沈夫人得了疯病,把好好的婚事给闹黄了。
有好多人路过沈家门前的时候,都要快步通过。
就担心沈夫人突然冲出来发疯,把人给打了。
原本上京城喜欢沈度的女子不少,想嫁进来的人也确实多。
经此一事后,好多姑娘都打了退堂鼓,有个别对沈度情根深种的,倒是不怕。
但架不住家中父母不同意。
沈夫人彻底病倒,又被沈直禁足在家,每日里在床上嚎叫大骂。
“一定是燕王,一定是他!是他害我!”
“中甫呢?我儿子呢!快让他去抓了那个反贼,给我报仇!”
“......”
与此同时,皇城司的地下水牢,沈度正扬着鞭子,狠命地抽打着犯人。
五十下后,他扔下手里的鞭子,对一旁的皇城司使道,“把东西挖干净!”
“是!”
被鞭打的那人开始了细细的交代。
“小的是岳家留在滨州矿山的总管,主要负责联络......”
沈度出了水牢,将满是血腥的衣服脱下,早就有两人捧着水盆毛巾和干净的衣服过来,服侍他更衣。
“大人,许公子来了。”
“等了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
“一阵子是多久?”
“.....他喝光了您的那壶白月香。”
许君耀喝酒不行,还特别爱喝,每次还喝的又急又猛,跟偷东西的贼一个德行。
喝一壶酒对他来说,也就一两盏茶的功夫。
沈度“嗯”了一声,自己将腰间的腰带系上。
“退下吧。”
“是。”
沈度举步到了上一层,果然看见许君耀已经醉了一半,一看见他就腆着脸傻笑。
“沈大侯爷,你好狠的心呐!下起毒手来,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放过,够狠!”
“废话那么多?今日上朝你怎么不说?”
“我怎么没有说了?没听见我把岳家的那几个狗腿子挨个弹劾了个遍吗?你没...没长耳朵啊!”
沈度冷哼了一声。
“希望你等会酒醒了,还能这么猖狂!”
立马就有两个皇城司使近前来,一个制住许君耀不让他乱动,另一个就将一碗醒酒汤灌进他的嘴里。
“我猖狂怎么了?我不能猖狂?陛下授我御史中丞之职,我理应恪尽职守,维护朝堂威严...”
沈度也不理会他,由着他在一旁张牙舞爪。
“...你倒是说说,你咋那么心狠呢,对自己的亲娘也下手,以后是不是对我也手黑心辣!”
“来人,三公子的酒还没有醒,把他丢到水牢...”
沈度这话一出,原本双眼痴呆状的许君耀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不不不,我醒了醒了,不用水牢伺候了。”
“哼,”沈度冷哼,“让你唱戏你还上瘾了是吧!”
“我错了,沈大侯爷,我那不是在替自己担心吗?”
“心里有鬼才担心!”
许君耀赶忙举起双手,做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举双手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你的小尾巴做任何事。”
“哼,知道就好!”
见沈度脸色似乎不错,许君耀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燕王就一定会收手,而不是趁机和岳家搅合在一起?”
“你是不是傻,岳家姓什么?”
许君耀瞬间明白,“你的意思是燕王自恃皇家人,根本没有把岳家人放在眼里,也不会让他们奸计得逞。”
“醒酒后,你脑子好了很多。”沈度子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丢在他怀里,
“你...”许君耀气结,但立马就拾起那张纸条看了起来。
“好家伙,这燕王妃还真叫人给沧州传信了,还被你的人抓了个正着?这么说来,燕王也藏不了多久了?”
沈度瞥了他一眼。
“没有那么容易,燕王妃的父亲郑方远在两湖地区经营多年,岂是那么容易找出破绽的。”
“也是。”许君耀点头,“好在这次总算撬开了这块铁板,要彻底查清楚,也是指日可待。”
沈度没说话,继续把玩着手里茶杯。
许君耀兴致勃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嘴巴又闲不住了。
“沈大侯爷,我任何人不服,就服你,给你算算,这次假借你娘的口吓唬燕王,究竟是一石几鸟啊?你怎么知道燕王会让人散布你娘发疯的流言?这下好了,这上京只怕没有哪个女子敢瞎了眼嫁给你了吧?也不知道你的小尾巴知道了,会不会也吓得不敢嫁了......”
见沈度始终敛着眉不说话,许君耀使坏地摇了一下身前的桌子。
“嗳,你就真的不怕,小尾巴说到做到,真的不嫁你了?反正我看着有点悬...”
沈度突然抬头,一双墨黑的眸子满是自信。
“她没有选择,她只能是我的。”
许君耀一下就愣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沈度的眼里看到冰冷之外的情绪。
这是怎样的一种霸道的眼神?
不,不仅仅只是霸道。
那眼神里更有三分不容置疑,三分偏执,二分吓人的疯狂,一分变态的欲望...
他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古怪的画面:
沈度发了狂,将满身缠着锁链的崔令仪扛在肩上,丢进了一间华丽的金屋子里。
妈呀,太可怕了!
他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