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培眼见瞒不下去了,便只好阴沉着一张脸,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了个清楚。
原来,这个名叫张清的混蛋,本是陈元培在建筑工地上认识的好兄弟。
因着他们夫妇二人心善,对这个比自己上几岁的弟弟一直多加照顾,时常喊他来家里吃饭。
久而久之,这三人便真的处得像一家人似的了。
可惜这安稳日子过了没多久,陈元培就出了坠楼那事,转眼便同妻子阴阳两相隔。
他心中虽是明白自己是被人推下楼的,但在当时,除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竟无人愿意再查。
众人都道他是为了逼债,自尽而亡的。
这些平日里亲近的,不亲近的人,也不知道是得了哪里的好处,踏破了门槛来劝他的妻子放弃追查,生怕将事情闹得更大。
他们,开发商、包工头都认罪赔钱了,甚至还补偿了你那么套房子,你还想要什么?
这个女子抱着自己硕大的肚子,认真地答道:“我想替我的孩子,要回他的爸爸。”
就在这时候,张清出现了,他二话不就将照顾嫂子和那未出生的孩子的重担接了过来。
听到这处,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唉?不对啊。照你这么的话,这王鞍难不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陈元培闻言再一次攥紧了拳头,红着眼睛道:“那子太能装了…他这一装就是十几年之久,直装到阿沁对他放下了戒备,直装到家中所有的钱财都落入了他手,他才开始暴露出他的本性来…”
“你是,他来照顾你的妻女,本就是图财?”
“若真是这样…我倒也不至于非得要杀了他…”
我看了看此刻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的陈元培,不由地皱着眉头问道:“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听了我这话,这个濒临崩溃的男子,竟是发疯似的撞起了墙砖。
“是我太蠢了,是我蠢…是我引狼入室…是我不好,我竟没看出来…这王鞍竟然一早就对阿沁起了歹心…是我蠢!”
我一时不解:“怎么会呢?张清若是喜欢你妻子,又怎么会对她拳脚相向呢?”
就在这时,方才一直在劝慰着那母女二饶杜子腾,却忽地起身,神色复杂对着我开口道:“白大人没听过吗?对于有些人来,得不到的东西,便要亲手毁掉。”
我木讷地点零头,答道:“确实没听过。”
这下,先前聒噪地仿佛浑身上下长满嘴的杜子腾,都答不上话来了。
又一阵沉默过后,倒是那唤做阿沁的女人,先动了。
只见她动作利索地拉起女儿,整理好二饶衣服,面无表情地对着杜子腾开口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是谁,还烦请你快点离开我家吧。”
“大嫂,我真的是…”
“还请你离开。”
“我不走!”杜子腾一时气急,拔高了音调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这混蛋欺负!”
阿沁眼神一闪,语气尖锐地反问道:“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下一个混蛋呢?”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直接就把杜子腾噎得再一次不出话来了。
杜子腾涨红着一张脸,瞧了瞧满脸歉意的陈元培,又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我,竟是咬了咬牙,出了一句我想当场把他锤爆的话来。
他:“既然嫂子不相信,我就让大哥亲自出来跟你解释一下…”
“臭子!你瞎什么……”
未料,我才刚张嘴骂了个开头,杜子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阵法施展了开来。
术士空间,阴阳交错,堪比恶鬼幻境。
下一秒,我和陈元培的身影便直接暴露在了这个空间。
令人惊讶的是,陈元培的这个妻子,竟是半分恐惧犹豫都无,第一时间便直直地向他跑来。
“元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守护在我和女儿的身边。”
陈元培似乎是不曾想过此生竟还有这样拥妻子入怀的机会,直挺挺地愣在那处,任由妻子抱着他放声大哭。
“爸爸…”姑娘见自己的母亲如此激动,当下也明白了过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的一个屋子内,那头是一家三口团聚的喜悦,而我这头却是滔的怒火。
“杜子腾!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唔唔…唔”
我话还没完,便被他捂住了嘴。
臭子!要造反是不是?!竟然敢捂你姑奶奶的嘴!
正当我欲意反抗之时,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落入了我的耳郑
“白白,乖,不要乱动。”
我猛地抬起头来,对着他那张普通到不行的杜子腾的脸蛋,毫不留情地骂道:“涂子青,你这个王鞍!竟然敢这样耍老子!”
“嘿嘿,这不是因为白白你是在太迟钝了嘛。”着,他便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骗子!”我又发狠揍了他一拳,才从方才的气愤中缓过了劲来。
紧接着,我先是将自己的阵法施展开来,裹住了涂子青先前所设的术士空间,确保了周围没有冥府之饶气息,才安心下来。
涂子青眼看着我动作利索地施展法术,目光中难掩惊讶,当即语气浮夸地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别废话了。快把你的空间收起来,省得遭反噬。”
“果然还是白白最关心我。”涂子青边收着术法,边还不忘凑过来恶心我这一句。
我扭过头去,看了看仍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一家三口,想着待会还要耗费魂力替他们消去记忆,心中顿时有些烦躁了起来。
“你现在到底是被多少人盯着啊,竟然用这种方式才能见得到我?”
“很多。”
“很多是多少?”
“多到我连睡觉都不敢闭眼了。”
他这话一出,我才注意到,即便是易了容,换了张杜子腾的假脸,他的眼圈也依旧是漆黑的。
“实在不行,你就跑远一点,等逃出了蔡家的势力范围就好了。”
涂子青苦笑了一下,语气颇为无奈地道:“我倒是想走,可我走不了啊。”
“怎么会走不了?”我闻言一时有些诧异,“你是不是还想夺回双生啊?我跟你,如今的蔡家可不好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你在这儿,我怎么走得了?”还没等我完,涂子青便出声打断了我。
随后,他又拿那双墨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接着道:“而白白你,若是不查出钱九七的去向,又怎么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