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上清宫旁。
在百丈峭壁的边缘,年轻男子林风满脸愁容,对着一座坟墓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又拜了九下。
“师父,您安心吧,我定会不遗余力完成您的嘱托。”
“此次我归家,与父母团聚后,便去完成您定下的婚约。”
“此后,每逢节假日,我都会尽力带着妻子前来探望您!”
这位年轻人,正是这座墓主人的弟子——林风。
十年前,只因那人说“小朋友,我瞧你根骨奇佳,乃修炼成仙的罕见奇才”,他就被对方带到了楼观台。
从此,他远离了温馨的家庭,开启了非人的生活!
三百六十五个昼夜,他清晨六点就开始修炼《上清神诀》,深夜十一点才结束。
直至一月有余前,他差不多掌握了所有能够增强自身实力的法门,修为也突破至金丹境,战胜了师父,方才获得了自由。
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就在他认为自己重获自由之际,日夜教导他的师父,也就是那个昔日的坏老头,竟然飘然仙逝。
在临终之前,仅仅给了他一份婚约,加上一句劝诫:
“你乃天生道骨,这份婚约对你大有裨益,乃师父费尽心机为你觅得。”
“等你下山与家人团聚后,务必要尽快去完成。”
回忆起师父最终的嘱托,林风一个接一个地叩头,没有过多言语,再次深深凝视着师父的坟茔,而后手握婚约转身御剑离去,径直朝着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南岳省中海子市的一个村落里。
曾经喧闹繁华的街道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满是尘土的建筑工地。
一座座老旧建筑被铲为平地,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这座小城市愈发趋向现代化,同时也在逐步抹去人们对故乡的记忆。
当林风返回此处时,他仅能勉强辨认出几个他幼时玩耍过的地方。
十年过去,恍若隔世。
随着他愈发临近自己的家,一种近家的羞赧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在过去的十年里,他的父母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他们往昔定然疯癫了吧!
十年后,当他们再次见到自己时,他们必定会万分高兴!
想到母亲做的饺子和父亲亲手制作的木马,他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终于到家了,终于到家了。
他又哭又笑,宛若疯魔一般,吓得街上的行人皆朝两旁躲闪。
尤为是看到他身着的那件破烂的道袍,他们躲得更远了。
林风并未在意他们的目光,脚下的步伐愈发快速。
但当他来到他家居住的那条小巷时,他记忆中的砖房已然化为平地,四处皆是残砖碎瓦。
环顾四周,仅有一个院子尚且矗立在那里。
那恰是他的家。
然而,此时,伴随着推土机的轰鸣声,一个女人嘶哑而悲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求求你,求求你,莫要拆我的房子!”
“不!”
“我怕我儿子回来找不到家……”
林风的脑袋瞬间“嗡”的一声炸开。
这声音恰是他思念了十年的母亲,余秀华。
听起来如此悲凉和无助。
这犹如一盆冰水,将他彻底冰凉。
一股暴戾的力量自他体内喷涌而出,他脚下的地面开始一寸寸地裂开。
在一栋低矮的平房前,有诸多围观者。
推土机宛如一个怪物,发出隆隆的声响,随时都能够将这个老旧的小院子变为废墟。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却已生白发,用她那瘦弱单薄的身躯伫立在推土机前。
“余秀华,你给我闪开?你不让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个头戴白色硬帽名为刘标的男人,指着女人大声呵斥。
此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颇具威慑力。
女人不停地颤抖,显然心中极为害怕,“求求你,求求你,莫要拆我的房子,莫要拆我的房子……”
刘标走过去,将余秀华推倒在地,“该死,休要跟我说那种废话。别以为我不知,你就是想多讹些钱。你们这类人,我见多了。”
“别人惯着你,我可不惯着!”
余秀华掏出一叠寻人启事,“我的儿子,林风,十年前走失了。我和我丈夫已经找寻了他整整十年了。我们每日都期盼着孩子能够回来,与我们团聚。房子要是没了,我儿子回来何处找寻我们呢?”
她这番含泪的倾诉,即刻令围观的人产生了怜悯。
他们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想当钉子户,多索要些钱财。
未料到竟还有这般苦涩的缘由!
但刘标毫不为所动,缓缓地走向余秀华,“哈哈,休要用这种胡话骗我。别说你儿子不会回来了。就算他回来了,又能怎样?今日,你的房子,不论你愿不愿意拆,都必须拆!”
说着,他抢走那叠寻人启事,抛向天空。
一张张寻人启事宛若雪花一般飘落满地。
“啊……”
余秀华疯了般,推开他去捡拾寻人启事。
刘标一脚踹在余秀华身上,“休在此处发疯犯傻。你儿子早就没了。你不躲开,我今日就送你去与你儿子相见。”
说完,他向推土机司机挥了挥手,“开!”
“嗡嗡……”
随着司机踩下油门,推土机开始逼近。
余秀华从地上爬起,望着推土机愈发靠近。
尽管她的内心极度惶恐,但她依旧挺直了腰板,张开双臂,大声嘶吼:
“这是我儿子的家!”
“若是你定要夷为平地,就先从我身上压过去!”
而刘标,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继续开!”
“我就不信,真有不怕死的!”
“压过去!”
就在悲剧即将降临之时,一个身影骤然浮现。
他迅速将余秀华拉至一旁。
这位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帅气无比,堪称校花级别的帅哥。
只是他身着的那件破烂的蓝色道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弯腰捡起一张寻人启事。
上方乃是一个十岁男孩的照片!
年轻人见到此处,神情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深深地凝视着余秀华妈妈,宛若想要说话。
但这时,刘标气势汹汹地走来,“他妈的,这小子从何处冒出来的?多管闲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