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对方脸上的凝重之色。
若侯白说的没错，事情就大条了。
半晌，陈队不发一言的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带回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拿出纸和笔在桌上摊开，向陈队点点头，他才开口道，“你先描述下那人长相。”
候白仔细回想着，“身高和陈队你差不多，长相……”
通过侯白的描述，一张肖像画在中年男人手下渐渐成型。
中年男人停下笔，陈队拿起画在候白面前展示，“是这个人吗？”
候白激动道，“对，没错，就是他。”
秦鹤年在一旁是大开眼界，早就听说渝市有一名很厉害的模拟画像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模拟画像师一般指的是在有目击者参与协助调查的案件中。
通过目击者口述，工作人员通过画笔、模拟画像专用软件等来描绘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
如果这张肖像达到与犯罪嫌疑人50%以上的相似度，即可用来摸排、张贴，作为一个有用的线索使用。
一般来说，模拟画像适用于有目击者，同时又没有犯罪嫌疑人案底照片的案件中。
像这名中年男人一样可以做到99%以上的还原，不是一般的厉害。
有了画像，加上侯白的供述，警方先在整个公安系统中找人。
然后警方在潭州的公安系统中找到了一名模样十分相似的人。
……
陆瑢被警方找上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已经暴露，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跟警方走了。
坐在审讯候中冰凉的椅子上，他的心情很平静，大概是因为料到自己早就会有这么一天吧。
隔着一扇玻璃，看着一脸淡然的陆瑢，何局心里复杂，“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陈队白他一眼，“好的。”
何局想了想，“我还是先说坏消息吧。”
陈队抽抽嘴角，那你问之前那个问题的意何在？
何局继续说道，“坏信息是陆瑢十二年前是公安系统的人。”
“好消息是十二年前他就离职了。”
“让人进去审吧，这家伙以前也是公安系统里的人，都清楚这些手段。”秦鹤年说道。
何局和陈队点点头，一胖一瘦两名审讯人员走出房间，去了隔壁审讯室。
进去后，两名审讯人员坐下，陆珍感慨道，“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坐在这里。”
胖审讯人员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早在你说出交换杀人的方法时，就该预料到有今天。”
陆瑢一愣，而后失笑道，“也对。”现在可不是他那个时候，科技发达，警方亦是能人辈出，他被揪出来是迟早的事。
“知道我们找你来做什么吗？”胖审讯人员问道。
陆瑢摆摆手，“别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我全都告诉你。”
这次他认栽，更何况他不想在警局说慌……
接下来陆瑢讲了一个从有志青年变成犯罪分子的故事。
十五年前的潭州很乱，黑社会当道，官商勾结，官官相护。
陆瑢很不幸的被分到了潭城的一个公安分局中做了一名基层警察。
虽然潭州那时候很乱，但明面上还过得去，直到他遇见了一件让他信仰崩塌的事。
陆瑢有一个高中同学的姐姐被先奸后杀，然而警方却将罪名扣在了他同学身上。
最后，他的同学自杀了。
在这个案子中，陆瑢见到了潭州隐藏下的黑暗。
如果受害者无法通过法律获得正义，那就让他们亲自去取吧。
那时陆瑢萌发了这样一个想法。
他辞去了自己的工作，在网上挑选着他需要帮助的人。
然后再加他们好友，将这些人拉进一个群中。
在聊天过程中，群员如果受到伤害却没得到应有的公道，陆瑢就会为他们想办法。
这些办法无一例外全都是杀人方案。
十五年来他帮了很多人，也就近几年网络管理越来越严，他才收手的。
而五年前渝市花园案的时候，陆瑢曾来过渝市，一次无意中看见了羊单。
群员们没见过他的模样，但他见过一些群的自拍照，不巧羊单就是其中之一。
他认出了当时还是环卫工的羊单，那时离他给出交换杀人的方法没过多久，而且羊单前途无量，怎么会来当一个环卫工，当即明白羊单是想犯案。
一时间他也有些好奇羊单会怎么杀人，于是在渝城逗留了几天，天天跑渝市公园去。
大概陆瑢也想不到他会碰上侯白这么一个天赋技能这么奇葩的人，认出了他是个警察，虽然是曾经的。
陆瑢讲完后，两位审讯人员和隔壁的众位刑警都陷了沉默。
半晌，秦鹤年出声打破了这一世静默，“我记得前两年潭州那边就在展开扫黑行动？”
陈队点点头，“没错。”
“如果能早点展开行动，陆瑢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何局感叹道。
“那除非早到十五年前，不然早几年都没办法。”一位老刑警插嘴道。
何局怒目，他就感慨一下，为什么这样拆他的台？他是局长好不好，给个面子不行吗？
众人说了几句也就陆续离开了，秦鹤年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刚出审讯室出来的陆瑢一行人。
看着陆瑢，秦鹤年突然想到了宋舟忆，他们都一样很善于使用语术。
鬼使神差的他问道，“你认识宋舟忆吗？”
陆瑢咧嘴一笑，“认识，他是我高中同学，在我辞职前我们都有联系。”
秦鹤年被这个回答震得回不过神来，半晌，他说道，“你知道宋舟忆杀了人吗？”
十五年前宋舟忆就已经入狱，这人竟然还敢和他联系，难道是不知道宋舟忆杀了人？
陆瑢面不改色，“知道。”
秦鹤年深深看他一眼，“你知道还和他联系？”
“为什么不？”陆瑢神情平淡。
秦鹤年明白了，这又是一个被宋舟忆“洗脑”的人。
他不再说什么，两名警员押着陆瑢继续往前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秦鹤年觉得他有必要再去查查之前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