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知道,你是担心裴风,可这已经没事了,你也就不必伤怀了。”庆王妃慈爱的望着景柔,语气满是怜惜。
景柔听罢,这才坐起来,一边用手帕擦泪,一边点头道:“是,母亲。”她虽这么回答,可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忧。
庆王妃看着景柔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她的柔儿终究还是年纪小了些,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不懂得因地制宜的道理。
“柔儿。”庆王妃呼喊一声。
“母亲?”
庆王妃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认真的说道:“我问你,倘若今日慕容裴风真的丢了性命,亦或是有所残缺,你该当如何?”
“啊?”景柔似乎没想到庆王妃会问她这个问题,一下子愣住了,她犹豫起来,不知如何回答,“我……”
“回答我!”
景柔脑海中又想起昔日庆王妃说的话,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道:“柔儿心中,只有父王的大业,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听到景柔的回答,庆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孩子,柔儿,你记住,男人只是我们的垫脚石,只要能让我们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荣,他是谁,并不重要。”
“是,母亲。”
……
平昌侯府。
慕容裴风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个懵懂稚子,他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个年轻温柔的女子轻轻的给他唱着歌谣。
“母亲……母亲……”慕容裴风躺在床上,似梦似醒,喃喃的呼喊。
丫鬟们轮流给慕容裴风的额头换上凉帕子,而另一端,其余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郑太医,风儿他如何了?”侯夫人武芝华问道,她的脸色虽沉重,可还算冷静。
旁边的站着的慕容轻云却是焦急万分,眼睛死死的盯着郑太医的脸,生怕错过了什么。今早慕容裴风刚被送回来,她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甚至连袜子都没穿,只是她身份低微,只能站在一旁不敢多话。
“是啊,太医,哥哥究竟如何了?”一旁的慕容裴林也是十分担忧。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慕容裴风会在路上遇到劫匪,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郑太医年逾五十,慈眉善目,他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虽有些不忍心,还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哎,可惜,可惜。”
话一出口,众人的心都沉了沉,慕容若烟更是不解的追问,“郑太医这是何意?”
慕容轻云几乎是用手揪住胸口,害怕慕容裴风有个什么闪失。
“世子此番是中毒所致高烧,我已用药,今晚便会烧退。”郑太医说到一半,又抬头看向里面躺着的慕容裴风,继续道:“毒虽能解,但世子右手所受刀剑之伤,拖延甚久,伤了筋脉,怕是右手……”
“中毒?”
众人异口同声道,震惊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什么……”武芝华听罢只觉得头晕眼花,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
“母亲!”
“侯夫人!”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去扶。
“快放到椅子上去!”
郑太医的银针还没收,他随手取一根扎在武芝华的八脉交会穴上,片刻,武芝华慢慢的醒转过来。
慕容裴林见状,上去拉着武芝华的手,欣喜道:“母亲,你醒了?”
“林儿?”武芝华一副疑惑的样子,不过一瞬,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郑太医,“太医,风儿他的手……他的手,当真是……是……”武芝华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出口,也不忍说出两个字。
空气中一片死寂,即便武芝华没继续说下去,众人也知道那是“残废”二字。
郑太医神色感伤,他不仅是宫中的太医,更是侯夫人的表哥,算是慕容裴风的表舅,慕容裴风年纪轻轻,便右手残废 ,实在是可惜啊。
“还有别的法子吗?”良久才听到武芝华的声音,不过一瞬,她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从前她对慕容裴风总是不甚亲近,一直把他交给乳母照顾,她以为自己算是个狠心的母亲,可如今慕容裴风出事,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她终究还算个母亲。
“天妒英才啊!”郑太医叹息一声,道:“我已经为他针灸,发现他筋络受损实在严重,我已无计可施,如今就算华佗在世,也是无药可医。”
郑太医一说完,空气中又是一片死寂。
无药可医这四个字算是断了众人最后的念头,郑太医的医术在宫中久负盛名,他都下此论断,想来所言非虚。
慕容轻云望着躺着的慕容裴风,泪水控制不住的滚落,哥哥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舞文弄墨,好不潇洒,如今却失了右手,他如何能接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