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苏醒的消息并没有传开,岳稚垣接连罢朝三日,寸步不离昭祥宫,众人都在猜测这位深受盛宠的贵妃恐怕是无福消受这泼天的富贵了。
“太医院怎么说?”
“没有消息,陛下将人都留在了昭祥宫,谁能神通广大到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事儿啊……”
“若是贵妃命悬一线,陛下要如何安置这大皇子和二公主呢?”
“你想这么多作甚?”
“你信不信,家中有女的人都会这么想的。”
岳稚垣的后宫已然算得上是空空如也,除了姚纨懿之外竟无一人可用,就算去岁才办的选秀,也挡不住朝臣想要将自家女儿往宫中送的心思。
昭祥宫。
医女将刚熬好的药端了进来,远青抽出一根银筷往里探了探,没有异样之后才点头允她进去。
“放下吧。”
岳稚垣心系姚纨懿的身体,凡事亲力亲为,就连喂药亦是如此。
他轻轻地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放下,起身端药在她的床榻边坐稳,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凉,柔声说道:“纨纨,该喝药了。”
姚纨懿意识回笼,慢慢睁开了眼睛,可没喝两口就咳了起来,小脸一下涨得通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快宣太医。”
岳稚垣一边为姚纨懿顺气,一边急急地对外吩咐。
“是,是!”
川梓顺从地领命去了,匆忙的脚步透露出她的急切。
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太医和医女也赶到了,胡子花白的老人竟然已经习惯了岳稚垣的凝视,医女将细绳绑在了她的手腕上,太医将手指搭上去,沉吟片刻:“陛下,娘娘脉象无碍。”
“好,好。”
“魏紫是老臣的孙女,最善药膳一道,若娘娘有用得到的地方,尽可吩咐。”
姚纨懿的目光挪到了俏生生立在太医身后的女子,穿着宫中医女的制式宫装,面容沉稳,让人心生好感。
“有劳魏太医了。”
魏紫上前屈膝行礼:“臣女愿为贵妃娘娘效劳。”
她的眼神坚定,似乎成竹在胸,这几日也是魏紫在照看姚纨懿的汤药。
这对散发着药材清香的爷孙退下之后,两个怀抱一黄一粉襁褓的奶娘上前:“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快走近些。”姚纨懿一把推开了还端着药碗的岳稚垣,一双眼睛直接粘到了孩子身上。
刚出生三日的孩子还睁不开眼睛,白净又粉糯的样子惹人怜爱,许是刚喂了奶露出一副餍足的神情。
姚纨懿想抱,却被岳稚垣轻柔拦下:“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让她们抱着给你看吧。”
“臣妾又不是瓷器做的,哪里一碰就碎了。”
但到底是拗不过岳稚垣无声的坚持。
“小皇子天庭饱满,小公主耳垂圆厚,都是很有福气的长相呢。”川梓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
姚纨懿对自己的孩子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嗔笑道:“这一丁点大,怎么看出有福气啊。”
屋里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的,姚纨懿能够化险为夷继续为这一对新生的兄妹做靠山,对母子三人皆是万幸,亦必有后福。
“娘娘,小皇子和小公主该回去睡觉了。”
是啊,他们躺在襁褓之中总有些不适。
“回去吧。”
等众人离开,寝殿中又独留下岳稚垣和姚纨懿两人。
“陛下可给孩儿们取好名字了?”
“皇子从历从金,取名钦,公主从宜从水,取名漱。”
“岳历钦,岳宜漱。”
姚纨懿念着这两个名字:“多谢陛下。”
“至于乳名,就纨纨来起吧。”
“叫年年和岁岁,可好?”
岳稚垣闻言眼睛一亮,年年岁岁,是否意味着姚纨懿也和他一样,共盼余生相伴。
“甚好!”
两人相伴依偎,岳稚垣突然提及:“朕想册封年年为豫王,岁岁为太安公主,享五千食邑。”
“陛下!”
岳稚垣揉捏着她的手,低着头没有看她:“朕与你的孩子,自然值得最好的。”
“臣妾心中明白,但德妃还养着大公主,陛下总不好如此厚此薄彼,等孩子们长大些更不易相处。”
“她的来历你也知晓,朕留她一命,却无法容忍她占了咱们岁岁大夏长公主的名分。”
“陛下,无论她的母亲做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
“朕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为了你们母子三人的福佑也不愿意做得太过,可有些事情不得不趁早打算。”
岳稚垣语气沉重,不像是玩笑的样子:“还有……”
姚纨懿像是想到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连忙岔开道:“臣妾觉得有些乏了……”
岳稚垣连忙扶着她躺下,掖好被角:“朕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