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称赞。”
一事了结,岳稚垣还是忍不住说道:“这前尘往事太多,留下的都是隐患。”
“与祁严适隐婚的那对母子也找到了?”
沐远滔颔首:“是的。”
“将他的遗物带给她吧。”
“陛下想要如何处置他们?”
“王皓轩是罪魁祸首,应处斩刑,所有财产充入国库。其他人就按照律法处置吧。”
“陛下仁心。”
沐远滔来到关押王氏族人的地方,将人提了出来。很快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牵着稚龄小儿慢慢走来,眼神中满是防备和惊惧。
“罪妇见过大人。”
“你就是王皓澜?”
“是……”
“这样东西,你可认得?”
沐远滔将祁严适的玉环拿出来,那妇人顿时失了心神,情绪激动,一时想要上前,一时又要顾着孩子,嗫嚅半晌才说:“是,罪妇认得。”
“认得就好,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物归原主。”
王皓澜接过玉环,拉着孩子对沐远滔是谢了又谢。
“回去吧。”
沐远滔望着母子俩离开的背影,方才软了一瞬的心又硬了起来,不管是流放,还是充奴,都是他们要自己面对和承担的命运。总不能再让他们去搅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可以拥有新生活的崔夫人和祁蔓吧。
一纸令下,定南王府和冀州王氏都变成了往日云烟,百姓们的饭后谈资,然后再被遗忘。
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姚纨懿的身孕已经六个月了,肚子出奇得大,岳稚垣心下不安,亲自招了太医来看。
“如何?”
这位太医尤善千金之术,反复为姚纨懿诊脉:“贵妃娘娘这脉象应是双生之象。”
“什么?”
又是双生,岳稚垣立刻想起了前朝温皇后的故事,难掩忧思。
姚纨懿却是开心不已,她出生在人丁稀薄的大凉皇室,双生子可是天大的喜事,她转身看向岳稚垣,却见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姚纨懿郑重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纨纨。”
姚纨懿却不相信,执拗地继续追问下去:“陛下若是不告诉我,就别怪昭祥宫今夜熄灯得早了。”
岳稚垣无法,这才把当年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她:“不过纨纨,你放心,就算是双生皇子,朕也会保护好你们母子三人的。孕期最忌忧思过度,你的身体最重要。”
姚纨懿听了这话,又往岳稚垣的身边靠了靠,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臣妾自然是相信陛下的,还有臣妾腹中的孩子。”
“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朕就会册封你为皇后,成为朕名正言顺的妻子。”
姚纨懿只是含笑望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温存之际,岳稚垣突然说起:“不久之后便是大凉皇帝的寿辰了。按照惯例,礼部会准备国书,纨纨何不也写封家书?”
“陛下可允?”
“那是你的弟弟,有何不可?”
“多谢陛下。”姚纨懿心情更好了,连连道谢,惹得岳稚垣哭笑不得。
“瞧你,说起弟弟就这么高兴,不怕朕的醋坛子打翻了?”
姚纨懿不以为意:“陛下最是大度,怎会跟臣妾一个小女子计较呢?”
“朕的纨纨哪里是小女子……”
本来是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在日后却一语成真,两人再回首时皆是感慨不已。
姚纨懿不敢耽搁,很快就准备好了家书往乾康宫送去。
这是姚明璟登基之后的第一个生辰,就算他再三强调不必铺张,可挡不住宫里的女人想要兴师动众。
就在宫宴开始之前,大夏的国书送到了,连带着还有姚纨懿的亲笔家书,姚明璟挥退了众人,独自阅读,眉眼之间的笑意愈发深了。
“陛下,麟端宫那处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大夏来的使者是何人?”
“临安侯世子,林宴许。”
“走吧。”
“是,起驾——”
麟端宫灯火通明,大殿上坐满了人。其实姚明璟最不耐这种场合,偏生他的生母赵太妃乐在其中。
“陛下驾到——”
“臣妾参见陛下。”
“臣等参见陛下。”
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姚明璟先是喊了起,再向赵太妃问安。
姚明璟的左侧是赵太妃,右侧则是皇后郁葳蕤,然后便是贵淑贤德四妃,岫蓝因为位份不够,并未在今晚列席。大凉皇室近亲不多,以长宁大长公主的座位极为靠前,她与皇后对视一眼,很快又移开。
“臣妾率后宫众姐妹,恭祝陛下寿辰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今日宫宴,辛苦梓潼了。”姚明璟对皇后是另眼相看的,入后宫的大多时间都是在她宫里歇着,再来便是岫蓝,就算后来四妃礼聘进宫,他也只是去点个卯而已,如此倒让平国公和长宁大长公主夫妻俩心里的不满减轻了一些。
宫宴开始之后,席上觥筹交错,姚明璟突然问道:“大夏的林世子何在?”
林宴许得了点名,起身走到中间说道:“大夏林宴许参见大凉皇帝陛下。”
作为两国邦交的使者,礼仪分寸总是很难拿捏的,多一分谄媚,少一分失态,好在林宴许长得一副好皮囊,又总是带着笑意,让人生不出太多的警惕之心来。
“林世子舟车劳顿,辛苦了。”姚明璟举止大方,“不知大夏皇帝陛下可好?贵妃娘娘可好?”
“皆好,贵妃娘娘如今已有六月身孕,不日便可诞下两国血脉,大夏与大凉之间的关系也将更进一步。”
“如此甚好!”姚明璟看出林宴许提及姚纨懿的时候态度恭敬,不似作假,更是龙心大悦。
这时候席间突然响起几声异动,荣淑妃以帕掩口,一手捂着胸口,像是身体不适一般。
“怎么了?”赵太妃出声问道,“荣淑妃?”
荣淑妃慢慢站起身来,带着笑意说道:“陛下恕罪,太妃娘娘恕罪,臣妾已有一月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