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的身份就不仅是一个刺客了。”姚纨懿推测。
“草民在书上看到过往生无歌,其中眠见草和银雪花最是难得,分别是助眠和止血的奇药,合起来又会形成剧毒,听起来确实符合他的死状。”
“这两味药如何难得?”
“因为眠见草和银雪花几乎是互相依附而生,眠见草喜阳,银雪花贪凉,生长之地大多是山谷,早晚温差足够大才能让两者皆可存活。”
这刺客到底是何来历,身上竟然会有往生无歌这种毒药。
沈罄趁着岳稚垣低头沉思的时候,快速向姚纨懿比了个手势。
姚纨懿眼珠子一转就反应过来了:“大夏境内应当只有东南方向才是山谷地势偏多吧?”
其实姚纨懿不说,岳稚垣也想到了大夏东南方向毗邻皖南的冀州,地理位置极佳,不论从政治军事还是经济方面都是个要塞之地。
冀州……王氏……
有些话说个开头就已然足矣。
“所以她手上的令牌究竟是什么?”
这是在问沈罄。
“回陛下,这是先师的心爱之物,因缘巧合之下才会由贵妃娘娘保管。”
“何等因缘巧合?又如何会说朕的贵妃与她的外祖母长相相似?”
沈罄停顿了一下:“先师与娘娘的外祖母曾有故交,春幽台也有一副先师亲自作出的画像,因此草民才会知道。”
总算解开了心中的疑团,岳稚垣这才算是真的放下了。
“这件事情,你立下了大功,朕应当重赏你。”
岳稚垣打算向他施恩招安,就在姚纨懿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没想到沈罄却意外露出了恰如其分的喜悦之情。
“草民多谢陛下!”
这谄媚的嘴脸出现得猝不及防,就连岳稚垣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
“你想要什么?”
“草民这一生就喜欢些不入流的黄白之物,所以才会做城中经营春幽台,还请陛下看着赏就好了。”
“好。”岳稚垣一口答应,“就赏你三千两黄金。”
“草民叩谢陛下。”沈罄大大方方跪下谢恩。
还未等起身的时候,外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还有人跑来跑去的声音。
沈罄打开房门一看,不远处竟出现了一片火光,俨然有愈烧愈烈的趋势。
“有人放火,快救火!”
岳稚垣看着那个方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有人来报,是刑部和吏部两位尚书平时办公的地方突然着火。
岳稚垣、姚纨懿和沈罄二话不说,就往起火的地方赶去。
这火来得蹊跷,也烧得又快又猛,显然是有人从中作祟。
“哎呦陛下,娘娘!”
两位尚书老大人本在安寝,被这一出惊醒之后赶紧披着衣衫过来,刚好瞧见本不应该在这里的身影,吓得不轻。
“两位可要千万小心,不要沾到火星子。”
岳稚垣看到两位大人并无生命危险,却也丝毫没有放下心来:“可是舞弊案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他强压着怒火手指着已经完全被火光笼罩起来的屋子。
两位大人这才反应过来着火的地方竟是存储了舞弊案所有物证的书房,顿时大惊失色,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真是完了。
这时候沐远滔的小厮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少爷午后醒过一次,吩咐小的们将证据都转移到理事府另一边的书房去了。”
沐远滔怎么会猜到今晚有人密谋销毁证据?
但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候。
“你是说里面是一件空屋?”
“倒也不完全是间空屋,此前少爷和两位大人收集了极大量的证物证词,那些用不上的还都留着呢,否则有心之人看到空屋子岂不是会起疑心。”
众人如释重负,大大松了一口气。
就还在下人们忙着灭火的时候,侍卫却呈上来了一个物件:“回陛下,小的们去追找可疑之人,寻查无果,却在府外发现了这些东西,应该是他们逃跑路上不慎掉落的。”
岳稚垣接过来一看,是个用穿着一颗玉珠的红绳子。
其实这个玉珠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但上面却刻着图案。
“这是什么?”姚纨懿疑惑地问道,“一只鹰吗?”
岳稚垣将玉珠收在掌心,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说道:“回宫吧。”
看到他们两人准备离开,沈罄自然不能跟得太紧,而是假装被遗忘似的保持着距离。
不料,岳稚垣却还记得他:“沈罄,你可想入朝为官?”
沈罄爽朗一笑:“陛下,草民自由惯了,恐怕是无法习惯这些个条条框框,还请陛下恕罪。”
岳稚垣对这个答案早有准备,反而说:“贵妃从大凉远道而来,身边并无多少亲朋,朕希望她可以多一些靠山,你可明白?”
别说是沈罄,就连姚纨懿都始料未及。
岳稚垣眼神坦荡地看着姚纨懿,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柔荑,低声说:“朕相信你,也总想着能让你更安心的。”
此刻说不感动,必然是假的。
姚纨懿没有说话,也没有分出任何目光给旁人。
她的眼中只有岳稚垣,衬着月色,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温润。
沈罄自然是先应下:“贵妃娘娘与先师和春幽台有这样的缘分,陛下又愿交托重担,草民自当义不容辞。”
“但这件事情不能公开,朕不想给贵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春幽台大可在暗中保护贵妃。”
“是,草民晓得其中利害。”
“回去吧。”
这一次是姚纨懿说的,她突然很想要跟岳稚垣独处。
“好。”
回宫的马车一如来时的安谧,但姚纨懿却是窝在了岳稚垣的怀中,久久不愿起身。
“怎么了?”
“臣妾感受到了陛下的用心,觉得暖暖的。”
岳稚垣轻笑:“现在才感受到吗?”
姚纨懿仰起小脸:“以前也知道陛下对臣妾是不同的,可今日……”
“今日怎么了?”